她不找我了,改找田三久了。
時不時便跑過去說:“田叔叔,你能給我講講你的故事嗎?我很想聽。”
還會說:“田叔叔,天氣熱,你的傷口記得換藥,你需要換藥可以來找我。”
快吃中午飯時,田三久看了下手機,讓我和他一塊兒去村口。
小青龍來了。
幾日不見,再次看到,青姨臉上顯得十分憔悴,肯定睡眠不好,都有了淡淡的黑眼圈。
她提著包,站在村口的老梧桐樹下。
我不是她們那輩人,也不知道他們多少年沒見了。
四目相對。
我就看到,隔著幾米距離,她看著田三久,嘴唇緊咬。
她張嘴說:“久哥,我們快十三年沒見了,你從未給我打過一個電話,哪怕,哪怕是問候一句都沒有。”
田三久搖頭說:“小蛇,你太固執,我早就跟你講過,你等我,沒有任何意義。”
“什麼叫沒有意義!”
“我不信!”
她放下包,毫無征兆,突然的,一把脫掉了自己上衣!
我趕忙閉上眼,不敢看,同時感覺田哥不該帶我來,這把我整的太尷尬,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我右眼睜開一條縫。
隻見青姨紅著眼,右手指著自己吊帶之上的肩膀鎖骨位置說:“這裡,第一個記號是你留的,你還記得嗎?”
我看到了,那他麼哪是什麼記號,看著好像是一排煙頭燙傷留下的燙疤,大概可能有十幾個。
田三久邁步走過去,將地上衣服撿起來,一把丟給她,冷著臉說:“穿上,不要再提這些,我叫你來也不是為了談論這個。”
抓著衣服,青姨積壓了很多年的情緒,似乎瞬間爆發了。
“我到底哪點兒比姓洛的差!”
“身材!相貌!能力!人脈!”
“你說啊!我哪點比她差!哪點兒比不上她!你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今年四十歲了!”
“久哥!”
“我今年四十了!我等了你快二十年了!一個女的,能有幾個二十年!”
“你說啊!”
這一連串,幾乎是咆哮式的傾訴。
隻見田三久深呼吸一口,抬頭道:“小蛇,多年前我就說過這句話,現在當著你麵兒我再說一次,你聽著。”
“我愛小洛,以前是,以後也是,我心裡早就沒地方了。”
青姨一把抓住田三久手腕,紅著眼大聲道:“那你們為什麼到現在還不結婚!”
“我知道!我知道她給你生不了孩子!我!我能!我什麼都可以不要!”
田三久移開她手,說:“小蛇,如果你還不死心,我下禮拜就和小洛結婚,到時候我給你發請帖。”
聽到這話,青姨頓時麵如死灰,嘴唇哆嗦著,說不上話來了。
幾秒鐘後。
她無力的坐在梧桐樹下,眼神呆滯。
田三久並排和她坐下,淡淡的說:“下輩子吧,希望下輩子我們早點認識。”
聽到這話,青姨閉上了眼。
中午,北風吹的樹葉沙沙作響,他們兩個在樹底下坐著,似乎陷入了一種奇妙的狀態。
明明兩個人都沒開口,卻又似乎彼此在訴說著什麼,隻是我聽不到而已。
莫名的,我突然很想聽聽他們年輕時的故事。
“田叔叔!”
“田叔叔!我說怎麼突然找不到你了,原來你在這裡涼快啊。”
“剛才有個賣西瓜的,奶奶買了西瓜,我給你送過來了,可甜呢。”
泡菜妹還穿著她的緊身瑜伽褲。
她一臉清純笑意,雙手捧著,遞給田三久一塊切好的西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