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恩遠遠望著白夜貞言,一條觸手蠕動,心頭默念一聲弓來。
效果不說一般,但絕對沒有,白夜貞言對他理都不理,仿佛兩個陌生人初見,都不認識對方。
韋恩心下又是一陣納悶,兩個世界的白夜貞言似乎不是一把弓的正品和投影,他願稱之為表裡不一。
“有點意思,女神的手肯定伸到了這個世界。”
韋恩嘀嘀咕咕的同時,會議進行到了末尾,現在的月光教會是加爾維勒的一言堂,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眾人做好搬家的準備,以最快的速度去往倫丹。
加爾維勒點名兩個黃金法師,讓他們攜帶物資出去當誘餌,待菲洛米娜現身,他會親自將其捉拿。
抓菲洛米娜做什麼,她還有什麼秘密嗎?
韋恩心下疑惑,不明白老巫婆有什麼可取之處,如果是表世界的菲洛米娜,他可以理解,大祭司美豔不可方物,哪個乾部都經不起這種考驗。
裡世界的菲洛米娜就算了,那也太磕磣了。
會議結束,一眾精英紛紛離去,收拾東西的收拾東西,當誘餌的當誘餌,隻有加爾維勒手握長弓,閉目靜靜調養精神。
白夜貞言可以驅除負麵信息帶來的汙染,還能讓他每時每刻都在壯大。
哢嚓!哢嚓!
骸骨踏碎的聲音響起,加爾維勒惱怒睜開眼睛,想看看誰不想活了打擾他清淨,看到一張陌生麵孔,當即提高警惕。
“你是誰?”
“死亡騎士。”
“……”
加爾維勒眼中閃過不屑,他雖然沒有見過死亡騎士,但很清楚對方陷在倫丹,無法離開更彆說來到帕裡斯了。
“算了,你是誰也不重要。”
加爾維勒站起身,握住白夜貞言,拉開弓弦的瞬間,魔力化作湛藍色箭矢,遙遙對準了韋恩:“能毫無聲息潛入這裡,足見你的強大,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跪下立誓,終身臣服於我!”
“膝蓋硬,也不會說話。”
“哼!”
加爾維勒眸中閃過凶光,鬆開弓弦,湛藍箭矢化光直奔韋恩麵門,貫穿他的身軀後,沒入骨山消失在地下深處。
看著倒下的屍體,加爾維勒輕咦一聲,隱隱覺得哪裡不對,手握長弓嚴陣以待。
“伱倒是挺謹慎……”
幽幽的低語聲從腳下傳來,加爾維勒眼前揚起大片白沫,眼眸驟縮之際,腳下的骨山好似火山爆發一般,數之不儘的骸骨衝天而起,將白骨王座直接掀翻。
加爾維勒縱身躍起,險之又險跳上了半空。
八條蒼白觸手從骨山下鑽出,沒有抓到加爾維勒,轟隆掃過四麵八方。
所過之處,白沫之海鋪開,以無孔不入之勢散播開來。
“虛空邪神,這個世界怎麼會有虛空邪神,你是怎麼進來的?”加爾維勒麵露狂喜,準備抓活的。
正想著,下方的白色海洋睜開一顆巨大獨眼,無形的衝擊襲來,撞得加爾維勒心神大震。
眼前一黑,腦瓜子嗡嗡的。
大墓穴穹頂,白沫雨點嘩嘩落下,觸及加爾維勒的身軀,蛆蟲般拱進他的長發、耳鼻,亦或順著鎧甲縫隙貼上皮肉。
加爾維勒這才回過神,手中的白夜貞言綻放月華光輝,四色月相在身後一字排開,魔力潮汐驚爆,將體表的白沫全部蒸發。
強光刺目耀眼,以加爾維勒為中心,一支百米長的箭矢上下延伸。
向下,穿透白海中的獨眼,向上,擊穿穹頂,餘勢不止衝向帕裡斯廢墟城市的天空。
恐怖的威能橫掃全場,將所有的白沫全部蒸發,一滴都沒有留下。
加爾維勒緊握長弓,心有餘悸看著空空如也的大墓穴,除了絲絲縷縷的霧氣,便是滿地的狼藉骸骨。
虛空邪神已死。
乾掉了韋恩,加爾維勒既慶幸又悲痛,慶幸自己險些被汙染,悲痛送上門的生機被自己親手斷送。
若是再來一次機會,他肯定不會用力過猛。
遺憾了幾聲,加爾維勒揮手將王座擺正,高傲坐回了原位。
他並沒有注意到,那些被他視為高溫蒸汽的白色氣團緩緩散開,漸漸覆蓋了整個穹頂,變作水汽下沉後,有一部分被他吸入了鼻腔。
“騎士大人!”
一眾月光教會的落魄人聽到巨大聲響,急忙跑了過來,見加爾維勒高坐白骨王座,並未受傷,皆是麵露遺憾。
不是,麵露欣喜。
加爾維勒將他們的神色變化看在眼裡,心下冷笑不止,揮手讓所有人立即滾蛋。
他要休息一個小時,在這一個小時內,所有人都不得靠近。
哪怕聽到了什麼動靜,動靜有多大。
“剛剛那個虛空生命從哪來的,他為什麼可以進入裡世界?”
“難道裡世界的某個角落存在缺口,那裡連接著虛空……”
“有沒有一種可能,那個虛空生命來自表世界?”
加爾維勒正喃喃自語,聽到心聲,搖頭否定,感慨自己想多了:“應該不可能,就算是召喚,也隻有裡世界對表世界的單向通道。”
說完,他才發現哪裡不對。
這不是他的心聲!
加爾維勒神色大駭,緊握白夜貞言,魔力潮汐再度爆開,然白沫已經入體,順著血管遊走全身,侵蝕了他的部分內臟,連帶著大腦也盤踞了下來。
爆發的魔力隻持續片刻便停下,加爾維勒口鼻大肆噴吐白沫,英俊的麵孔緩緩融化,一顆眼球耷拉墜在坍塌的鼻子旁邊,整個人從白色鎧甲中流淌了出去。
一縷藍光衝出,加爾維勒的思維在千鈞一發之際逃出體內。
穹頂四周,氣化的白沫彙聚成觸手,從天而降和王座上黏糊的肉團相連和融合。
韋恩套上月光鎧甲,手握白夜貞言,看著半空的思維靈體,歪頭微微一笑:“說錯了,我是月光騎士,不是死亡騎士。”
“胡說八道,白夜貞言一直在我手裡。”
加爾維勒當場暴怒,並未意識到自己的思維受低語聲影響,極大激發了負麵信息,導致情緒失去控製,陷入了最不理智的狀態。
他揮手從隨身空間取出一套煉金術傀儡,思維寄宿其中,勉強算是有了一具新軀殼。
這副軀殼隻能臨時使用,彆說契合思維,連保持基本的平衡都做不到,他放聲大喊,思維橫掃全場,讓所有人立刻趕過來。
無人應答,也沒誰過來。
並非加爾維勒之前下令,鬨出再大的動靜也不許任何人打擾他靜修。
那太蠢了。
月光教會的精英們清楚加爾維勒遭遇了襲擊,點子紮手,讓其陷入苦戰,迫不得已呼叫炮灰前來送命。
月光騎士都覺得紮手,他們上了能有好?
笑死,真就炮灰唄!
一個個兩耳不聞窗外事,收拾東西的收拾東西,當誘餌的當誘餌。
加爾維勒贏了,就說是他的命令,不敢打擾;
襲擊者贏了,不,怎麼能說是襲擊者呢,分明是撥亂反正的帶頭大哥,教宗大人抵達了他忠誠的帕裡斯!
加爾維勒呼叫無緣,氣得渾身發抖,暴怒之下,完全沒注意到幾滴白色雨點落在了傀儡軀殼上。
他揮手一招,白夜貞言化光而來。
韋恩失去白夜貞言,身上的月光鎧甲也自行消失,騎士的傳承是這樣的,前任掌握絕對控製權,加爾維勒不撒手,他得到白夜貞言也隻能當燒火棍。
韋恩毫不失望,戰鬥僅在試探階段,他就發現加爾維勒菜得摳腳,給德萊恩提鞋都不配。
同為月光騎士,六邊形弓兵德萊恩全麵碾壓加爾維勒,將其甩出了一百個五連發卡彎。
加爾維勒的菜不僅在於實力,還有裡世界負麵信息的侵蝕,韋恩的低語在不知不覺間便可對他造成影響。
半空中,加爾維勒身軀傲立,傀儡麵孔上,兩顆魔法石眼球死死盯著韋恩。
沒有酣暢淋漓的戰鬥,也沒有震耳欲聾的大爆炸,兩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足足看了十分鐘。
加爾維勒漸漸不支,他的思維千瘡百孔,在低語的持續騷擾下,主動放棄了白夜貞言。
思維崩潰,加爾維勒一聲不吭就走了,無主的傀儡當空掉落,啪一聲摔了個粉碎,和遍地骸骨融為一處。
韋恩高坐白骨王座,手握白夜貞言,聽到貪欲之書嗷嗚一聲,當即笑而不語。
“桀桀桀桀————”
……
與此同時,裡世界的某個角落,冰山臉美人抬頭,望向帕裡斯的方向,嫌棄道:“怎麼回事,白夜貞言就這麼易主了,怎麼什麼貨色都要,這麼饑不擇食的嗎?”
她打賭,肯定又是一個廢物,否則就把隨身空間裡的籌碼全部吃掉!
“幸虧是裡世界,這種繼承者,白送我都不稀罕。”
德萊恩哼哼兩聲,埋頭繼續執行任務:“得加快速度了,這個世界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再不走,我自己都得陷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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