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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層,恒星天。
遠望,天幕之下,四座白色大殿高聳入雲,另有三座宮殿在規模上次之。
悠揚的天籟之音飄散其中,伴隨鐘聲琴音,以一種獨特的旋律和色彩交織成聖歌,頌揚著造物主的偉大。
恒星天遠離一切喧囂與汙穢,這裡沒有黑暗,隻有光明,以及無儘的光明。
七座大殿代表七美德,以拱衛的方式環繞落座,中央區域,聖白的露天廣場上,清泉流淌,靜謐無波。
五道身影依次出現。
四道人形為彌卡爾、烏爾、基拉爾、維克庫爾,懸浮半空緩緩坐下,有泉水環繞而來,構築聖光閃耀且和體型相當的白色椅子。
最後一道身影較為隨意。
主體為金色光輪環繞的無序幾何體,四翼純白、多麵、形狀每時每刻都在變化,每一幀都有複雜的幾何線條,乍一看毫無規律可言,仔細一看……有點暈。
從某種意義上,這個直徑百米的小玩意已經稱得上汙染源了。
智天使米利亞,在七美德中代表勤奮。
米利亞未曾經曆過轉生,不存在人類的概念,一直保持自己的天使本貌,如果經曆轉生,按照相關推測和記載,和赫休諾一樣偏向為人類生理女性。
在七美德中,米利亞和赫休諾的關係也最為親密。
“烏爾,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
米利亞不斷變化的幾何體上浮現一顆眼球,聲音時而沙啞時而溫柔:“你們人類的模樣讓我覺得很不習慣,為什麼不通過轉生聖泉變回天使本貌?”
現在的七美德中,五位天使經曆過轉生為人,隻有米利亞和拉爾依舊天使之貌,後者因為關禁閉並未到場。
“米利亞,赫休諾也返回天堂了。”烏爾麵無表情道。
“她回來了,在哪?”
米利亞聞言大喜,轉而疑惑道:“既然來了,為什麼沒有參加聖白議會,還在轉生聖泉嗎?”
“不,赫休諾在水晶天,她找到了聖子。”彌卡爾說道。
“聖子大人!”
米利亞的不規則身軀一陣抽搐,為天堂迎回聖子高興,也為自己的好友高興。
赫休諾曾經是最受寵愛的天使,以後也會是,如此一來,咄咄逼人的彌卡爾也會老實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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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聖子大人在水晶天,我們還在這裡乾什麼?”
“米利亞,你彆高興太早。”
烏爾冷笑著打斷,說道:“赫休諾墮落了,她被地獄的虛偽之主奪走純潔,身心被玷汙,她迎回的不是聖子,而是地獄的七宗罪。”
“???”
不規則幾何體停止變換,整整三秒鐘後才重新開始運轉:“烏爾,我沒聽懂,能拋開你對赫休諾的偏見再說一遍嗎?”
“再說一萬遍也改變不了赫休諾墮落的事實!”
“不,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我要當麵詢問赫休諾。”米利亞嗅到了一絲陰謀的氣息。
“米利亞,一直以來你都支持赫休諾,你可以不相信烏爾和我,但基拉爾和維克庫爾的話你可以拿去參考一下。”彌卡爾緩緩出聲,製止了欲要離場的米利亞。
米利亞將信將疑看向兩位智天使同事,二者紛紛點頭,一前一後道:“赫休諾的確墮落了,她在人間失去純潔,為了逃避責任,將奪走她純潔的魔鬼視為聖子,並將其帶回天堂。”
烏爾跟著說道:“那隻魔鬼非常強大,他叫韋恩,原本是一個人類,在赫休諾的幫助下自由進出地獄,殺死暴食和暴怒,成為新的七宗罪虛偽之主,並帶來了另一位恐懼之主……”
“地獄因虛偽迎來新的篇章,他是這個時代最恐怖的罪孽,謊言可怕到足以扭曲一位七美德的心智。”
烏爾越說越怒:“實力方麵,他也無比強大,有著媲美彌卡爾的力量,在赫休諾的幫助下,我們幾個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烏爾,聽你這麼一說,我突然有種感覺……”
米利亞疑惑道:“韋恩是一名人類,在地獄殺死了兩位七宗罪,如此強大的他剛好符合人間之神的定義,有沒有一種可能,他真是聖子?”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米利亞,我們知道你和赫休諾走得很近,可事關天堂安危,聖子的榮譽不容輕辱,不要再幫赫休諾開脫了。”
基拉爾起頭,維克庫爾跟進,烏爾最後總結,三位七美德均否定韋恩=聖子。
“你們要不要再確認一下,如果韋恩真是聖子,你們現在的所作所為……”米利亞還是不信,就親疏遠近的關係,她沒理由相信這幾位同事的一麵之詞。
“米利亞,你是天堂的七美德之一,我們相信你對天堂的忠誠才邀請你參加聖白議會,不要讓我們失望。”
彌卡爾緩緩道來:“今天的會議和個人無關,一切都為了天堂,也請你放下私情,站在天堂的角度思考問題。”
“沒錯。”
烏爾大聲肯定,得知彌卡爾並沒有派親信尋找聖子,更沒有將他視為棋子,立馬又和彌卡爾穿一條褲子了。
於公於私,於情於理,眼下赫休諾和韋恩才是大敵,必須將這對玷汙天堂聖潔的狗男女鏟除。
說著,烏爾揮了揮手,一幅白光畫麵在半空徐徐拉開。
畫中是一位黑發黑眸的青年,背靠長椅,操控四道罪孽分身,笑聲爽朗,含魔量極高。
“桀桀桀桀————”
“我先把話說清楚,基拉爾和維克庫爾可以作證,這個家夥就是韋恩,我沒有編造汙蔑他的形象,我甚至還收斂了。”烏爾一臉嫌棄。
基拉爾和維克庫爾點點頭,確實收斂了。
“就算你們這麼說……”
米利亞看了看白光畫卷,又看了看持肯定態度的四位同事,乾巴巴道:“我還是要見赫休諾一麵,有可能的話,也和聖子大人見一麵。”
“是魔鬼,虛偽之主!”烏爾大聲糾正。
“好吧,是名叫韋恩的人類。”米利亞改口道。
“米利亞,我們會和你一同進入水晶天,你不用急於表態,等你見到韋恩之後,你就會明白,什麼叫做生來就是魔鬼。”
烏爾冷笑連連,阻止了米利亞試圖告密的想法:“在此之前,你不能和赫休諾接觸。”
“可是……”
“米利亞!”
維克庫爾開口道:“放下私情,一切為了天堂,也不要辜負我們對你的信任!”
見此情景,米利亞無聲沉默,答應和幾位同事一起進入水晶天,待看清韋恩的真麵目再做選擇。
她倒要看看,赫休諾到底有沒有墮落。
“對了,拉爾呢,不用把他叫上一起去嗎?”
“彆提那個叛徒,他和地獄的傲慢勾結,早早泄露了聖子的情報,還把錯誤的翻譯告訴我們,害我們現在都沒找到真正的聖子。”烏爾氣憤道。
“不會吧,你們確定在說拉爾?”
米利亞直呼不可思議,她知道拉爾因為行為不當被彌卡爾以副君的身份懲罰,正在小黑屋中反省,但具體到什麼行為不當,她並未了解過。
現在聽烏爾一說,整個鳥人都不好了。
這哪是行為不當,分明是下地獄的死罪!
過於離譜,米利亞視線詢問彌卡爾,究竟是真是假。
“我目前還不能確認是真是假,真相要等到打敗魔鬼之後才能揭曉。”彌卡爾微微搖頭。
“彌卡爾,傲慢在人間的倫丹現身,聖子的特征之一是位於倫丹,沒有拉爾告密,傲慢不可能知道,事到如今你還要相信拉爾是無辜的?”烏爾氣到不行。
“拉爾畢竟是大天使長,不能輕易定罪,這些都是你們的猜測,沒有實質性的證據,不是嗎?”彌卡爾淡淡搖了搖頭。
“但是……”
“烏爾,我才是天國的副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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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天國的某一處角落,巨大的六翼身影蟄伏於白色山脈中。
這是一條形態威嚴的白色聖龍,體型龐大,身長若蜿蜒山嶽,覆蓋著閃耀著聖潔光芒的鱗片,每一片都如同最純淨的白玉雕琢而成,映照著周遭的一切,散發金白兩色光芒。
聖龍的金色雙眸深邃,充滿智慧,既有憐憫也有不容侵犯的威嚴,翼展廣闊,隨意揮舞便能攪動整個天堂風雲變色。
純白的六翼上,金色紋路交叉,勾畫六顆眼球圖案。
熾天使、大天使長、七美德之一的寬容——拉爾。
拉爾定睛看向前方,一片光芒帷幕拉開,直播聖白議會全貌,幾位七美德的對話被他一字不落聽在耳中。
一道金光閃爍,在拉爾身前重組為金發飄揚的人類男性形象,和聖龍巨大的體型相比,這道身影渺小得如同沙礫。
金光身影為彌卡爾,整個天堂隻有他這麼閃,生怕因為謙虛,大家不知道他有多閃耀。
“拉爾,有什麼想說的嗎?”
“赫休諾很奇怪。”
聖龍張口,白光聖炎噴吐而出:“她找到的聖子很奇怪,根據烏爾他們三個的說法,是地獄新的七宗罪虛偽篇章,我覺得你有必要去地獄確認一下,看看暴食和暴怒是否真的死了。”
“現在不行。”
“怎麼,如此強大的你,還在畏懼傲慢嗎?”
“談不上畏懼,他的強大有目共睹,我能勝過他一次,自然能一直勝下去,隻不過……”
彌卡爾沉吟道:“如果傲慢真的可以刪改七宗罪,說明他的力量再次趕上了我,是我先一步到達這個高度,還是他先一步,暫時還不清楚。”
“所以呢?”
“先消滅赫休諾,她才是重中之重,如預言所言,她變成了人類……”
彌卡爾微眯雙目,英俊的麵容瞬間陰鷙下來:“我明明才是父親最優秀的孩子,擁有著媲美神靈的力量,可赫休諾一直被偏愛,我不理解,為什麼父親要立她為繼承者!”
“彌卡爾,預言並沒有直接指向赫休諾,她成了人類,你也成了人類,甚至烏爾、基拉爾他們,都擁有一次轉生為人的經曆。”
拉爾微微搖頭,巨大的頭顱掀起雲海翻滾不歇:“你應該留意一下其他七美德,不要總把視線放在赫休諾身上。”
“不,預言提及最受寵愛的天使,已經指向了赫休諾,當她成為人類,理解七宗罪,集齊天使、人類、魔鬼三位,她就會成為天堂新的主人,這是你的翻譯,你比我更清楚真相。”彌卡爾聲音冰冷道。
“或許吧,但預言擁有諸多模糊的詞彙,你太針對赫休諾了。”
“不是我針對她,而是我證實過,我以天使的心、人類的軀殼,了解並學習七宗罪,我並沒有進入第十層天的資格,我不是預言中的那位天使……”
彌卡爾麵露凶光,猙獰道:“她太弱小了,弱就是罪,她無法守護也就不配繼承父親的一切。我是第一位誕生的天使,第一位七美德,天國的副君,最早追隨在父親身邊,隻有我才有這個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