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女神臉色鐵青,檢查自身,確定沒有汙穢留下,凝視韋恩的視線異常冷漠。
體內,思維短暫分成兩道,仿佛兩個小人在爭吵。
伽勒:說了不用擔心,他說話一直算數的。
詩露刻:醒一醒,世上沒有後悔藥,等他不算數的時候一切都無法挽回。
伽勒不做評價,事實會證明一切,兩道思維回歸一處,讓詩露刻自己看個清楚。
“女神,你的時間不多了,趕緊開大,免得輸了不承認,還說我不講道理。”
韋恩五指揚起:“放心,我不會汙染你,有什麼大招直接搬出來,我全接了。”
光明女神不作多餘思考,兩道神國權柄合在一處,無限光芒降世,將太陽神國的第三層擴張至無邊無際。
星辰浮現,銀河流淌,一片被光明籠罩的純白虛空出現在韋恩麵前。
他仰頭望天,光明女神融入此方世界,以無限光芒的姿態顯化,不存於物質,隻存於概念。
大眼珠子的瞳眸反複收縮擴張,一次次刷開濾鏡,將聖白渲染為漆黑,捕捉到了一個人形光影輪廓。
沒有五官,肢體曼妙,身高無法計量還在繼續放大。
遙不可及的光芒無法接近,被星辰和銀河阻攔,韋恩試圖捕捉空間規律,發現這片虛假的星空除了光芒什麼都不存在。
轟隆隆!
神國的權柄壓下,左側為太陽神國,右側為月光神國,短暫的融合之後,充滿光芒的世界橫壓而下,將韋恩鎮壓在無限光芒之下。
白沫翻滾蠕動,蒼白之海試圖反擊,數之不儘的觸手湧起,均被光芒無情斬斷。
恐怖的神威作用在韋恩身上,讓他痛並快樂著,有心低語講道理翻盤,擔心食言辜負伽勒的信任,終究沒有開口。
轟!!
神國降下,無限光明之中再無半點蒼白之色。
“我贏了。”
光明女神鬆了口氣,戰勝了韋恩並不開心,思維分作兩道又開始了爭吵。
伽勒:贏了,以後他是你的人了,睡他,氣死伊德妮絲。
詩露刻:彆說傻話,贏是贏了,但我無法殺死他。等合體時間結束,他重獲自由肯定拒絕承認賭約,最好的結果是再打第二場,他這麼快,我沒有信心再贏他一次。
伽勒:不可能!
詩露刻:怎麼不可能,他就是這種人。
伽勒:如果他準備食言,現在就可以,沒必要打輸了再翻臉。
詩露刻:笨蛋,你知道什麼叫惱羞成怒嗎?
伽勒:知道,你現在就是。
詩露刻被說到自閉,任由伽勒發揮,不管說什麼都予以讚同。
伽勒說了一段獨角戲,見沒人搭理,哼哼兩聲,讓兩道思維再度合二為一。
看情況,詩露刻雖然是動腦子的那個,但光明女神的主動權似乎在伽勒手中,或者說,她的股份更大,話語權也就更大。
就在光明女神感悟自身,一邊等待合體時間結束,一邊摸索延長合體時間的時候,神國下方傳來一道巨大的聲響。
撕裂的聲音,讓她隱隱感覺到了一顆眼睛睜開,穿透重重空間鎖定了自己。
女神驚詫萬分:“不可能,兩個神國的壓力,神選大陸上沒有任何神明能承受,即便耶洛因……”
應該也撐不住。
轟隆隆!!
神國大地裂縫遍布,深淵裂口蔓延,越過有形的土火水風四元素實體,蔓延至無限的神國空間,高於神國的光明概念,撕裂一道道裂縫,將臨近的光芒全部拖入黑暗深淵。
四條巨大無比的觸手從裂縫中鑽出,順著縫隙一路向上,跨過重重空間,纏上光明女神的四肢。
恐怖的力量襲來,金光巨人不受控製被拖向深淵方向。
光明女神並未掙紮,重振神國的權柄,繼續施加壓力。
原以為是一邊倒的鎮壓,僵持隻在短暫之間,結果還真是,又是四條觸手從深淵中伸出,分裂蒼白之海捆住光明世界。
在一串磨牙的撕裂聲中,光芒被一分為二,變回太陽和月光兩處神國。
女神試圖阻止什麼,可對方的力量太恐怖了,在巨大觸手的玩弄下,神國好似兩顆玻璃球,全無半點威嚴可言。
失去鎮壓蒼白的神國,下方蒼白的身影得以浮現,有著遠比光明女神龐大的身軀體型。
混亂的觸手無序扭動,每一條都無法計量,尤其是中間那顆巨大的魔眼,虹膜中央的黑暗宛如無底深淵,輕易便可將光明女神吞下。
黑暗來襲!
光明下意識排斥,澎湃光芒爆發,以恢弘之勢橫掃天地。
又有無限光輝從天而降,化作一道道利劍射向巨大魔眼,都在觸及瞳眸的瞬間變作光點凋零。
光明女神的思維被四條觸手禁錮,淡化的身軀無處可逃,最終被觸手送入黑暗瞳孔。
穿過一層光幕,窒息般的黑暗壓力冰冷徹骨,隔絕外界的一切事物,陷思維於停滯狀態,令她無法思考。
頭頂是逃出生天的通道,可光明女神卻連斬斷四肢都做不到,四麵八方,由無數蒼白觸手堆砌的虹膜纏繞而來,裹住女神聖潔不可侵犯的軀體,將其徹底淹沒。
瘋狂蠕動.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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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神國第九層,晨曦宮殿。
聖殿一側的花園庭院中,詩露刻靜靜躺在一張略有傾斜的長椅上,聽到耳邊的歡聲笑語,睫毛輕輕顫動。
人還沒醒,但嫌棄的表情已經到位了。
“韋恩,不要亂說,我哪有這麼好……”
“我的女神,你似乎對自己存在一定誤解,相信我,你一直都這麼好。”
“!”
詩露刻大聲喘了一口氣,似是溺水的魚兒想起自己在水裡也能呼吸,一個仰臥起坐坐起,回想被蒼白包裹的噩夢,銀色瞳眸心有餘悸。
她急忙檢查自身,確認自己還是純潔的,沒有在不知情的狀態下變成韋恩的形狀。
確認完畢,一切如初,未曾受到汙染。
“詩露刻,你醒啦!”
韋恩對長椅招了招手:“彆摸了,我剛剛檢查過了,你沒有被汙染,如果是擔心色鬼,那就更沒必要了,有我看著,不會有彆的色鬼占你便宜。”
說著,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表示自己看得一清二楚。
韋恩惡心人一直是可以的,詩露刻當場破防,咬牙站起身,快步來到庭院,抓起伽勒的手就要帶她去月光神國。
“唉,這裡是我家,我跑不了的。”
伽勒不願離開座位,韋恩說話可好聽了,她還想再聽一會兒。
不僅如此,她還反手扣住了詩露刻的手腕,自己不走,也不讓好姐妹走。
詩露刻嚇得臉都白了,握住伽勒的手,思維浸入,檢查後者是否被汙染了。
好消息:沒有被白沫汙染,純得能掐出水。
壞消息:沒有被智慧玷汙,蠢得讓人揪心。
詩露刻無語看著準備白給的伽勒,不願隻有自己離去,苦口婆心道:“相信我,再相信我一次,這個男人靠不住,信他你就完了,他會在末日審判的時候把我們當成炮灰。”
“喂,我還在這呢,哪有當著彆人的麵拆穿陰謀的,我不要麵子的嗎?”
韋恩冷哼一聲,笑眯眯看向伽勒:“她的話隻對了一半,沒有你們,炮灰就她一個,末日審判那天她死定了。”
伽勒哈哈大笑,責怪道:“韋恩,都這個時候了你怎麼還逗詩露刻,說點好聽話哄哄她很難嗎?”
“我試試……”
韋恩抬手摸著下巴:“詩露刻是一位智慧和美貌並重的女神,自星河儘頭而來,皎潔純淨,不帶一絲塵埃,是夜的皇後,是時間長河中永不熄滅的光芒。”
“好厲害!”
伽勒連連拍手:“還有嗎,詩露刻喜歡聽,再來點。”
“有,我還沒說完。”
韋恩聳聳肩,繼續道:“括弧,此條五憲克。”
伽勒沒聽懂,直覺告訴她,不是什麼好話,無語歎了口氣:“好奇怪,為什麼你對詩露刻的意見這麼大,明明她也是個好女神。”
“因為她一直在拆散我們。”韋恩小聲道。
“有點道理……”
“……”
見兩人一唱一和,配合無比默契,詩露刻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甩動袖袍轉身便走:“伽勒,你願意留下就留下,我要回返回神國了,希望下次再見到你,你還能保留自由。”
嘴上這麼說,心裡大聲呼喊,讓伽勒趕緊跟她走,再不濟,把她攔下來也是好的。
真攔了。
但不是伽勒。
“詩露刻,你要去哪,還記得我們的賭約嗎?”
韋恩眉頭一挑,陰仄仄出聲:“離開之前,你應該請求一下我的意見,如果你不願兌現諾言,我為了讓你言而有信,隻能上一些強製措施了。”
說著,指尖白沫跳動,掌心浮現一坨蠕動的小八爪。
伽勒瞪大眼睛,暗道一聲可愛。
詩露刻身軀僵硬,從未想過合體之後還會戰敗,緩緩轉身看向韋恩,銀牙緊咬,瞳眸閃爍精光,有心翻臉食言,但又無能為力。
打不過,底牌被破,而且對方還占理。
所以,為什麼沒打贏呢,說好的正義必勝呢,難道遲到了?
“我的女神,是你自己體麵點,願賭服輸,在保留自我的前提下被我玩弄,還是我幫你體麵點,拒不配合,失去自我意誌之後再被我難弄?”
韋恩撥弄手中的小八爪,笑容格外不善:“個人建議你選擇後者,我非常期待你失去自我之後,發自內心向我臣服的模樣,想想你跪地乞求的英姿,我這顆邪惡的心便蠢蠢欲動。”
“韋恩。”伽勒突然說話。
“乾什麼?”
“這隻章魚借我玩一下。”
“這不是章……算了,你開心就好。”
韋恩揮手將小八爪扔給伽勒,後者雙手捧著,思維沉入開始研究,完全不擔心自己被汙染。
“那麼,詩露刻,你準備怎麼選?”
韋恩對待兩位女神的態度截然相反,嘴臉切換自如,再次看向詩露刻的時候,反派的嘴臉囂張跋扈,像極了拿著借條砸門的老地主。
詩露刻臉色變幻,餘光掃過低頭研究八爪魚的伽勒,閉目頹然道:“我選第一個,你贏了,以後我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