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蓮閉上雙眼，強烈的不安襲上心頭，讓她無法靜下心來接受韋恩的挑戰。
她要立刻見耶洛因一麵，把話說明白。
耶蓮再次睜開雙眼，籠罩身軀的綠色長袍化作灰色，身後的神座隨之變形，化作一匹通體綠色的高大戰馬。
隨著耶蓮乘上戰馬，長袍溢散灰霧，將戰馬渲染成灰白色，讓人下意識聯想到死屍的顏色。
一團旋動的通道浮現，帶動耶蓮和戰馬緩緩淡化。
蒼白的雨滴無法捕捉她的身影，伊德妮絲和阿茲蒂墨出手偷襲也沒能止住漩渦的流動，空間的規律失衡，在這一刻變得毫無意義。
韋恩沒有試圖攻擊，思維化作一道絲線，捕捉耶蓮背後的世界。
一片虛無，什麼都沒有。
“現在不是我降臨的時間，你的挑戰隻能延後……”
耶蓮無視了四位女神，全無組織下午茶的意思，她死死盯著韋恩：“記住了，我不是死亡騎士，而是身為騎士的我名為死亡，下次彆念錯了。”
漩渦通道消失，耶蓮扭曲的身影隨之離去。
韋恩板著臉看向空蕩蕩的天空，思維未曾捕捉到耶蓮的落腳點，找不到老巢，也就沒法發動斬首戰術。
雨幕停息，韋恩看向伊德妮絲：“走吧，先離開這裡，我有一些情報要和你們分享一下。”
阿茲蒂墨的臉色最難看，咬牙道：“自然神國怎麼辦，就這麼放著不管嗎？”
見她怨氣滿滿，韋恩安慰道：“耶蓮想搶我死亡騎士的頭銜，我就搶她的神國，以後我就是自然女……男神了！”
伊德妮絲沒有糾結韋恩是死亡騎士還是黑暗騎士，分析韋恩和耶蓮之前交流的話語，滿心疑惑看著自己的男人。
你是不是還有什麼秘密瞞著沒說？
————
倫丹，黑暗聖女莊園。
今天的莊園很是熱鬨，除了自然，其餘四家教會的聖女悉數到場，且都被自家女神上身。
客廳內針落可聞，見四位女神一言不發圍繞牌桌坐成一圈，站崗的薇姿和德萊恩壓力極大，隱隱覺得少了點什麼。
兩分鐘後，缺失的那部分推門而入。
韋恩帶著新版聖經走進客廳，放在牌桌上，讓女神們自行翻閱。
今天很不湊巧，沒有遇到躺在長椅上發光的彌卡爾，詢問禮薩，得到了一個非常無語的答複。
彌卡爾在白金漢宮後花園曬自己的時候，一個聲音罵罵咧咧闖了進來，禮薩雖沒見過這位男性，但根據鬱金香家族的情報，當場確認了對方的身份。
菲爾斯特·朱利安，經營煙草、彩票生意，另有閒錢修建了不少福利院，用於收養無家可歸的兒童。
因為福利院和兒童過於醒目，禮薩起初看到這則情報的時候，將菲爾斯特打上了‘魔鬼神父’的標簽，評價對方為異端。
之後就不這麼想了，菲爾斯特似乎和彌卡爾認識，和天國副君相識，怎麼可能是魔鬼神父，其中肯定有誤會。
思想不要太陰暗，聖光一點，菲爾斯特給天國副君打工，受聖光指引，開的是正經福利院。
確實很正經，菲爾斯特不約兒童，審美觀是應屆畢業生，人類生理女性，還有舞蹈、唱詩等硬性要求，xp十分苛刻。
禮薩告訴韋恩，菲爾斯特出現後，彌卡爾就起身把人帶走了，去哪不清楚，看架勢，可能會進行一些肢體接觸。
韋恩一聽就懂了。
菲爾斯特這個應聲蟲也是彌卡爾的分身，傲慢一直都在人間，一直都在看戲。
韋恩急著講述情報，拿了聖經就走，沒有去找彌卡爾。
跑得了地獄，跑不了天堂，聖子收拾天國副君是遲早的事。
伊德妮絲第一個翻開新版聖經，掃了幾眼，發現聖希菲的名字，依舊喜當爹的聖奧斯頓，也就是自己的黑暗騎士，臉色瞬間古怪起來。
她無語看著韋恩：“這是什麼意思，你怎麼成耶洛因的孩子了？”
“麻煩結合前後文，我不是耶洛因的孩子，聖父、聖子、聖靈三位一體，沒有高下之分……”
韋恩解釋一句，揮揮手道：“不重要，而已，看個樂子就行，直接看最後一篇啟示錄，關於末日審判的情報都在那了。”
一聽這話，四位女神齊齊來了精神，湊在一起翻看新版聖經，也就是彌卡爾命名的‘新約’。
韋恩雙臂抱肩，等待四位女神翻閱，餘光瞥見黑白騎士，立馬被引去了注意力。
很早之前他就想說了，一身黑的薇姿和一身白的德萊恩太像了，還是冤家死對頭，若能湊在一起雙開背道而馳……
“咳咳！”
伊德妮絲握拳輕咳兩聲，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握的左手，又秀了一下戒指。
韋恩收回嚴肅視線：“我的女神，看完了嗎？”
“大致看完了，結合你和耶蓮的對話，我也知道了末日審判的情況……”
伊德妮絲麵露些許苦澀：“預言是假的，耶洛因早早就準備好了一切，還和耶蓮聯手……不過，為什麼他要把末日審判寫在聖經上，讓我們有所準備對他有什麼好處？”
“這本聖經不是耶洛因的預言，是我編的。”
韋恩出語驚人，讓四位女神齊齊一愣，伽勒直接開口：“什麼叫你編的，預言未來的不是耶洛因，是你？”
伽勒說出了女神們的心頭疑惑，聯想聖子、聖父的關係，耶洛因提前布局、韋恩隨後出書，以及兩人同為虛空的進化路線，不由得浮想聯翩。
依舊是伽勒挑明女神們的心思，試探道：“耶洛因，是你嗎？”
“怎麼可能，我和他沒有關係，至於這本聖經，我隻是提供了幾個參考性意見，剛好和耶洛因的布局撞了設定。”韋恩解釋道。
哪有這麼巧的！x4
四位女神集體搖頭，撞設定可以說是巧合，可末日四騎士的名字全部一樣，這肯定不是巧合。
“我不是耶洛因，他還在神選大陸，我隻是一個巧合，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韋恩如實道：“如果你們不信，我大概能猜到耶洛因在哪，你們跟我下地獄就知道了。”
“耶洛因在地獄？”
“嗯，根據我的推理，他在地獄的可能性極大。”
韋恩推了下不存在的眼鏡：“學習魔法之前，我是享譽倫丹的名偵探，我推理一直可以的。”
“窮到吃土豆的名偵探？”阿茲蒂墨無語道。
“你怎麼知道？”韋恩大驚。
“……”
阿茲蒂墨沒說什麼，點了點自己的腦袋，她的聖女名叫蘇克拉，第一位關注韋恩的魔法界人士，記憶中有一段韋恩和土豆不死不休的畫麵。
“我那不是窮，而是愛，溫莎懂嗎，土豆是這個國家的文化！”
韋恩大手一揮，嚴肅臉看向四位女神：“末日審判的敵人非常強大，已知的便有耶洛因和耶蓮，我希望大家能團結起來，把你們的矛盾往邊上放一放，等末日審判結束，隨你們怎樣我都不會阻攔。”
效果一般，四位女神很不給麵子選擇了沉默。
伊德妮絲點了點聖經上的啟示錄篇章，讓韋恩解釋解釋，為什麼他能提前預知末日四騎士。
韋恩歎了口氣：“多說無益，我們一起下地獄，找到沉睡的耶洛因，你們就知道我沒說謊了。”
“沒說謊也太巧了。”
“我也這麼覺得……”
韋恩緊皺眉頭，盒子外的世界……該不會是他所在的世界吧？
耶洛因，其實是從盒子外進來的？
————
骸骨禁區！
遺忘者之地、遺忘者大監獄。
這個在天父教廷記載中，由數位半神級彆強者鍛造的特殊世界存在於遙遠的虛空中，用於流放、關押、治療被知識汙染的瘋狂者。
骸骨禁區並非神國，也不是神域，可以用賢者之石空間來形容。
至少在天父教廷的記載中是這樣的。
骸骨禁區和人間相連，倫丹的紅葉林瘋人院就是進出通道之一，曾是天父教廷的地盤，後被溫莎魔法部占為己有，遇到實在無法救治的瘋子，便會通過這條通道把人扔進骸骨禁區。
故而得名遺忘者之地、大監獄。
因民風淳樸，又兼鳥不拉屎，沒一點油水可榨，很少受到外界關注，隻有從事這方麵的研究者知道骸骨禁區被定義為灰色空間，據說是一片隕落的神國。
誰隕落了，不得而知。
這是一片荒涼的廢土，沒有生命的氣息，隻有無儘的破敗荒蕪與風中喃喃的低語。
天空永遠籠罩在一層蒼白的霧靄之下，地麵上，遍布破碎岩石與乾涸河流，曾經流淌的水源早已消失無蹤，隻留下一道道裂痕。
這片土地上，連風也變得吝嗇，偶爾吹過，帶來的不是塵土飛揚，而是不知何處響起的低語聲。
一道乘騎灰馬的身影踏上骸骨禁區，沿著乾涸的河岸緩緩而行，招搖的姿態引來了幾名獵食者。
他們渾身蒼白，形態各異，在魔法界有著獨屬於自己的稱號——徘徊者。
又是據說，徘徊者走著走著，極有可能進化為星空巨獸。
紅葉林瘋人院那個誰，薛定諤院長，就是這一理論的堅定擁護者。
死氣彌漫，幾名尾隨的徘徊者化作灰燼。
死氣彌漫的時候，一個乘騎白馬的身影緩緩到來，不悅道：“死亡，還沒到你降臨的時間點，戰爭第一個出現，由他帶來死亡、瘟疫和饑荒。”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我。”
耶蓮拉下遮擋麵容的兜帽，看著麵容不顯的瘟疫騎士，冷冷道：“耶洛因在哪，我要見他一麵。”
“我曾經的名字就是耶洛因。”
“嗬嗬，誰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