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手解下繩索,悠揚的汽笛聲遠航,驕陽、大海、咒罵共同編織了獨屬於此地的篇章。
在不同的人眼中,碼頭的景色截然不同。
上流眼中的碼頭是浪漫的,在海鷗的奏鳴聲中,水手們唱著整齊劃一的勇氣讚歌,乘風破浪前往異國他鄉,他們追逐生命的真諦,探索未知的航線,帶來財富,送去文明,一切都仿佛從油畫裡走出來一般。
在底層人眼中,碼頭是肮臟的,到處是吵鬨的海鷗、冰冷的海水、一個個和自己一般為了生計疲於奔命,不得不蓬頭垢麵滿身汙漬和臭汗的工人。
如果這也能算油畫,一定是用最肮臟的腳,蘸著最臭的泥巴和油垢踩出來的。
作為老牌資本強國,溫莎王國工業設施及配套基建全麵落後,不可避免走上了產能低下的下坡路,再加上經濟蕭條、戰爭等因素的影響,彼時的碼頭遠沒了往日的繁華。
臨近下午茶時分,維羅妮卡抱著黑貓莫妮卡在一家餐廳享用紅茶,韋恩和威廉兵分兩路尋找碼頭工人布魯托。
布魯托是萊納夫人的胯下海口之一,主打一個身強體壯,大力能夯。
韋恩如往常一般尋找對方的蹤影,沒找到人,據工友所言,布魯托今天沒上班,可能是去了倉庫區,也可能在家睡覺。
半路上,韋恩不幸遇到了威廉,後者看到他就來了精神,拉住了就不撒手,一陣唏噓感歎發著牢騷。
“韋恩,我剛剛遇到了一個年輕的落魄貴族,他欠了一屁股債,不得已來碼頭找工作……”
“我向他提議,既然欠了一屁股債,不妨用屁股來還債,結果他拒絕了,真可惜,以後不知道會便宜誰。”
“之後我又物色了幾個,都沒那個落魄貴族年輕英俊。”
韋恩:“……”
這算什麼,基佬版海王,船舶們的避風港,傳說中的彎仔碼頭?
不對,合著半天了你一點正事沒乾啊!
韋恩拒絕和威廉交流,找到維羅妮卡後講明情況,接下來是去布魯托的家繼續找人,還是去落榜美術生的公寓看看。
“去找畫家。”
落榜美術生名叫亞伯,是個屢考不中卻有著堅定藝術理念的文藝青年,因為長年接受貴婦們的資助,他的青春被壓榨得一滴不剩。沒有青春就沒有援助,沒有援助就沒有收入,亞伯無力支付房租從環境優渥的北區搬來了東區。
萊納夫人不是亞伯的第一位資助人,身材樣貌也不是最好的,但亞伯見慣了擦鞭球,表示和北區的貴婦們相比,萊納夫人稱得上溫柔和善。
修身養性了屬於是。
“亞伯計劃在東區追求藝術並賺取生活費,等身體養好了就重新殺回北區,是個不願意吃苦耐勞但能吃苦耐勞的人……”
出租車上,韋恩儘可能委婉地向維羅妮卡講述亞伯的事跡,他坐副駕,維羅妮卡、黑貓、威廉坐在後排。
說話間,韋恩時不時回頭看一眼,疑惑維羅妮卡神色中的敷衍,明明對這起委托不感興趣卻堅持調查到底,究竟是為了什麼?
出租車停在街道巷口,韋恩熟門熟路來到公寓樓三層,木質地板吱喳作響,走廊兩側堆放了不少生活垃圾。
老鼠飛速閃過,消失在牆角夾縫,一切的一切都表明亞伯的生活和他的身體一樣跌至低穀。
韋恩上次走得是陽台,這次走樓梯,正當他想要敲門的時候,威廉直接將他推開,砂鍋大的拳頭咣咣打在了木門上。
房門推開,亞伯穿著單衣,裹著一條毯子,他麵露疑惑先是看了眼容貌不凡的維羅妮卡,而後懾於威廉會跳舞的胸肌,飛快將屋門關上。
晚了。
威廉直接推門而入,險些將亞伯撞倒在地。
“畫家先生,我們小姐想和你談談長期援助的生意。”
還有這種好事?
亞伯狂喜,以維羅妮卡的條件,彆說援助,免費他都行。
如此具有靈氣的少女,隻需稍稍碰撞便能激發無數創作靈感,想到這,亞伯覺得自己的身體充滿了力量。
他又行了!
鏡頭一轉,亞伯被綁在了椅子上,嘴裡塞著一塊布。
韋恩:(?_?)
好熟練的刑體藝術,如果他昨晚拒絕,會不會也是這個下場?
“彆怕,我們不是什麼好人,隻要你乖乖回答我們的問題,我們不僅不會傷害你,還會支付你一筆可觀的報酬。”
威廉獰笑鼓動胸肌:“當然,你可以拒絕,下場是稚嫩的雛菊慘遭蹂躪,變得向日葵那麼大。”
亞伯拚命搖頭,他什麼都不知道。
韋恩直翻白眼,專業勉強對口,這種威脅恐怕嚇不到亞伯,他來到維羅妮卡身側,低聲道:“怎麼回事,你說過不會給我惹麻煩。”
維羅妮卡沒有回答,從隨身攜帶的女士皮包裡取出一個玻璃瓶,韋恩好奇望去,裡麵是五顏六色的蘑菇。
看顏色可知,這些菌子口感極佳。
果不其然,菌子好吃到產生幻覺,亞伯被威廉強行塞了一嘴蘑菇,瞳孔漸漸失去焦距,整張臉茫然沒了神采,阿巴阿巴癡癡笑著。
“誰給你留下的烙印?”
威廉緊握亞伯的右手,一縷光芒閃過,亞伯手背的皮膚緩緩浮現一枚黑色倒三角符號。
這枚符號代表著死亡,是死亡女神信徒的標記。
韋恩驚訝看著這一幕,胸口處泛起一股熱浪,那本隻能看到但無法得到回應的貪欲之書,在光芒亮起的瞬間表達了渴望。
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