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帷幕綻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狂暴鋪開,在極短的一瞬間造成了難以想象的高溫高壓。
摧枯拉朽。
大地被烈焰炙烤乾裂,無數的千足蟲也在這一瞬間枯萎燃燒,劈啪的炸豆聲僅僅持續了三五秒便回歸平靜。
漫天火勢散去,一縷縷黑煙撐破龜裂的地表,汽笛般呼呼長嘯。
火焰一舉摧毀了地表上的蟲群,還將地下蟄伏的千足蟲一網打儘,高溫扭曲著空氣,隨處都是焚燒過後的有毒氣體。
韋恩抬手一揮,勁風將有毒氣體卷上高空,順便給燥熱的空氣降了降溫。
四麵土牆散開,他一躍跳至車頂,看了眼手捧聖經的基思主教,對達西說道:“你就是教會在劍河郡據點的負責人,三級執事達西?”
“是的,我就是達西,請問閣下是?”
達西麵上驚容猶在,驚歎於韋恩強大的元素親和力,以及難以想象的思維和魔力。
修為來到白銀十字階段,魔法師駕馭元素魔法不再受限於體內儲存的四元素多寡,在這個階段,白銀法師可以憑借思維和魔力直接調動自然界中遊離的四元素,自身實力大跨步,迎來了明顯的提升。
達西身為白銀法師,這一點不足為奇。
可怕的是對比,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沒有對比顯示不出差距。
韋恩釋放的火焰魔法聲勢浩大,破壞力驚人,這不僅需要極其龐大的魔力作為後盾,更需要強大的思維駕馭塑形。
沒有強大的思維,剛剛的火焰魔法不會迅速有效地對蟲群展開殺傷,大巴車肯定會受到波及。
而韋恩在短時間內釋放出覆蓋範圍巨大的魔法,則證明了他的元素親和力非同小可。
思維、魔力、元素親和力,全能得像是一個怪物!
上述是達西的推論,不能說錯,畢竟常理就是這樣。
他隻是高估了韋恩的段位,後者並沒有白銀十字的魔法造詣,六芒星還沒正式串聯成型呢。
韋恩能做到這一步,源於每日不間斷地冥想,他一直在堅持和自然溝通的小目標。
與天空、與大地、與自然界的每一部分交流,得到自然的認可,同樣的思維和魔力,魔法造成的破壞力不可同日而語。
韋恩還沒成功,但他看到了成功的苗頭,剛剛的火焰魔法就是最好的證據。
當然了,目前也僅限於火焰,無冥想狀態下,他隻能勾引到火元素。
言歸正傳,韋恩報上自己的名字,並亮出了自然教會的防偽證件,說道:“我今天從倫丹趕來,路上耽擱了一些時間,抵達據點的時候,得知你受邀來南劍河郡區調查蟲災,懷疑事情沒那麼簡單便過來看看。”
“牧司大人。”
達西恭敬分明喚了一聲。
前段時間得知倫丹總部空降了一個領導,他嘴上不說,心裡多少有些不忿,人也看不到,工作也不做,純純一個鍍金的混子。
都是混,他上他也行。
現在不這麼想了,他上真不行。
黑色轎車駛來,安德烈的出現,再次證明了韋恩的身份。
大巴車晃悠悠駛在路上,不知是哪裡出了故障,騰騰騰冒著黑煙,死裡逃生的一群人好奇看向前方的黑色高級轎車。
人們崇拜強者,超凡的世界更是如此。
韋恩剛到劍河郡就收獲了一批擁護者,比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效果好太多了,以後他再出差深造,不用親自開口,會有人主動站出來幫他解釋。
黑色轎車上,安德烈繼續充當駕駛員,基思主教抱著聖經坐在副駕駛座,韋恩和達西坐在後排。
“和大霧無關,是一位黑魔法師……”
了解了前因後果,韋恩從懷中取出一個玻璃罐,裡麵裝著幾隻千足蟲,他來時路上采集的,準備當作樣品送回倫丹總部。
“黑魔法師準備留下我們殺人滅口,計劃失敗很有可能會逃離南劍河郡,下次再想抓他就沒那麼容易了。”達西搖了搖頭。
黑魔法師是魔法界的通緝犯,流竄各地作案居無定所,打一槍就換一個地方,比兔子還難抓。
韋恩聞言直皺眉,蟲災事件雖得到了有效控製,治理及時並未造成無法挽回的影響,可主謀潛逃沒能落網,著實令人不快。
沒能除惡務儘,晚上睡覺都難受。
“或許還有機會。”
一直沒開口的基思主教講出自己的看法:“我們一行十餘人對蟲災進行調查,黑魔法師迅速上門滅口,除了心虛,自身實力無法應對倫丹的強大魔法師,還能證明兩個推測。”
“第一,他監察了我們的行動,南劍河郡這麼大,他不可能觀察到方方麵麵,隻能說明我們調查的時候恰巧路過了他的老巢。”
“第二,他改造千足蟲耗費了大量心血,短時間無法轉移自己的老巢,不想白白浪費心血,鋌而走險對我們一行人展開追殺。”
基思主教的推理邏輯分明,韋恩也想到了這些,但很可惜,黑魔法師從始至終都未露麵,很可能已經被嚇走了。
韋恩代入反派的心理活動,如果他是黑魔法師,在自身實力不足且暴露的情況下,肯定遠走高飛,先把小命保下來再想其他的事情。
另一邊,達西順著基思的推理,猛地想到了什麼:“基思,還記得那位牧場主嗎,我記得他說過,隔壁村子的蟲災已經鬨到了蟲子啃噬屍體的地步,牧場的牛棚也受到了蟲群的騷擾。”
“你是說,黑魔法師的老巢就在牧場隔壁的村落?”
“對,現在趕過去,或許還能抓到對方。”達西看向韋恩,等待後者定奪。
“調頭,抓不到活的也要把屍體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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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霧彌漫,一座座房屋錯落有致分布在公路兩側。
村子少有燈光,安靜異常,間或幾聲犬吠便沒了其他聲響,因為蟲災的緣故,村民們早早回家,往常的娛樂項目也都被迫停止。
霧氣從千足蟲體內散發,帶有輕微毒素,幾十上百隻千足蟲影響不大,形成一定規模後,對附近居住的人類就沒那麼友好了。
中毒表現為嗜睡乏力易疲勞,長此以往下去,毒素深入骨髓,他們的血肉會成為蟲子最可口的美味。
在村落東南方向,有一座廢棄的穀倉。
穀倉年久失修坍塌一角,周邊雜草叢生,除了極少數的偷情者,附近少有人問津。
最近更少,人均乏力易困,有益身心健康的解壓活動都中止了。
千足蟲在穀倉下築造了巢穴,陰暗潮濕的環境適宜它們繁衍生息,窸窸窣窣的聲音爬過,巢穴的儘頭,一扇門扉遮掩燈光。
陰暗逼仄的蟲道僅供一人彎腰通行,穿過一扇木門,內部的實驗室這才寬敞不少。
十平方米,除了一張實驗台,一把椅子,其餘空間都被瓶瓶罐罐占滿。
黑魔法師的日子並不好過,過街老鼠人人喊打,還有專門的賞金獵人盯著他們的腦袋。
但黑魔法師自己並不這麼認為,他們有著崇高的追求,不屑和世俗者同流合汙,自稱是打破桎梏的自由先驅,在古老的煉金術中獲得了快樂和滿足。
黑魔法師們堅信,他們之所以被排斥,不是因為手段血腥殘忍,而是他們追求的真理打破了固有階級的壟斷,魔法界的庸俗之輩妒忌他們的才華。
昆頓就是這麼一名黑魔法師,他原本是劍河大學的一名昆蟲學家,癡迷於蟲子,在蟲子身上發現了無窮的潛力,堅信蟲子才是自然界的主宰。
尤其是遠古時期就存在的節肢動物,古老,神秘,極具魅力。
昆頓對蟲子的研究達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作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研究者,他的研究賺不到錢,很難申請到經費,長年堅持全靠愛發電。
直到有一天,一個神秘人找上了拮據的昆頓,神秘人沒有提供資金,隻給了他一本煉金書和一座半人半蟲的神像。
昆頓從煉金術中獲得了知識,從神像處得到了魔力,他的思維也因此受到汙染,像蟲子一樣喜歡陰暗的環境。
他著重於對千足蟲馬陸的研究,躲在南劍河郡搭建了自己的實驗室,妄圖使用煉金術複活遠古時期的千足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