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
屋裡傳出一聲怒吼,緊接著就是重物砸在門上的聲音。
“小雜種!你他媽還知道回來?!”
“昨個兒死哪去了,害得老子被人揍!”
他罵的實在難聽,江竹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上前一步將葉安年擋在身後。
“葉伯父,是我。”他壓著怒氣開口。
那扇緊閉的大門“砰”地一下被人從裡麵打開了。
一個滿臉淤青,赤著上身,胳膊上纏著白色紮帶的中年漢子黑著臉走了出來。
見了葉安年和江竹,他先是一愣,隨即大笑了一聲:“小雜種,老子就說你沒那麼容易死!”
“昨個兒王家說你死在了半道上,來找老子算賬,逼老子退還那五兩銀子的定錢,還把老子給打了一頓。你他娘的倒好,上外邊勾搭漢子去了?”
“他是村裡的江郎中,昨日是他救了我。”葉安年麵無表情的冷聲道。
“老子管他是誰!”葉成河啐了一口,“你他娘的沒死不趕緊滾回家來,害得老子被打!”
“我告訴你,你最好現在就去王家賠罪道歉,求著讓那王虎娶了你,給老子把那十兩銀子的彩禮錢要回來,要不然……”
他惡狠狠的放話威脅,話到一半,被江竹出言打斷:“倒也不用那麼麻煩。”
“葉安年我娶,彩禮錢你要多少?”
“要不然老子弄死……”葉成河一愣。
等他反應過來江竹在說什麼,那張被揍的腫脹變形的臉上頓時扯出一個誇張的笑來。
“你要娶這小雜種?那得出五十兩銀子!”
“你瘋了?”葉安年皺著眉,極其厭惡的看了他一眼。
他猜到葉成河會趁機狠宰江竹一筆,但卻沒想到他這麼敢要。
“媽的!你他娘說什麼?”
葉成河氣得抬手就要去抽葉安年,被江竹扣住了手腕子。
“葉伯父,談親事,以和為貴。”江竹麵上掛著笑,捏住葉成河手腕子的手指卻按壓在了虎口上,越收越緊。
“嘶,啊啊啊!”
葉成河疼的慘叫起來:“媽的,快放手!”
“我可以放手,但姻親大事,還希望伯父認真對待。”江竹溫聲道,手上的力道卻絲毫沒有鬆。
葉成河嚎的變了調:“認真認真,老子認真還不成?!快放開!”
江竹這才收了手,自袖中摸出一方帕子,把碰過葉成河的手用力地一點一點仔細擦拭乾淨。
葉成河疼的齜牙咧嘴,他左胳膊上還纏著白紮布,本就傷著,現在好了,手上也被這狗屁的小郎中捏出兩個烏青的手指印子來,真他娘的晦氣!
“老子說了五十兩銀子,這小雜種你帶走!少一個子兒也不行!”
“王家彩禮十兩銀子,我也出十兩。”江竹直言。
“你他娘想得美!”葉成河一邊揉著手腕子,還在叫囂。
“哦?”江竹若有所思的看著他。
許是他眼中寒光太過駭人,葉成河下意識打了個哆嗦:“你,你想乾什麼?”
“我剛剛不是說了,婚姻大事,得拿出誠意來談。”江竹笑顏溫和,“葉伯父當真想好了麼?”
“我……我怎麼沒拿誠意了?”
葉成河被他這笑臉搞得渾身發毛,往後退了一步,梗著脖子道:“就三十兩,不能再少了!”
“十兩。”葉安年冷聲道,“你要是不答應,我就去告訴王家,說昨日是你故意搞的這一出,就為了訛他們銀子。”
“你!你他娘個小雜……”
渾話沒罵完,葉成河閉了嘴,因為江竹已經上前一步邁進了他的屋門,臉上雖然是帶著笑的,但那眼神,駭人的很,就像是在看一隻死狗。
“葉伯父,這是彩禮錢,您可千萬要收好。”江竹笑。
葉成河:……
沉甸甸的一袋銀錠子被塞在手上,葉成河咽了口唾沫,總覺得有點子燙手似的。
“年哥兒!”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響亮的少年音,葉安年一回頭,就見一個穿著素藍色布衫的少年正一臉興奮的朝他招著手。
是趙裡正家最小的哥兒,趙樂。
“你昨兒個沒著家,我還跟小梅姐一起去找你,但那路上就剩下個空喜轎,找了半天都不見人影兒。”
趙樂跑到葉安年旁邊,一臉擔心,壓低了聲音道:“你小子咋回事?你咋跟江郎中扯到一起的?他願意娶你,是真心的嗎?”
“我沒事,昨兒路上咳疾發作,是江郎中救了我。”葉安年簡單說了下昨日的事,好叫趙樂放心。
趙樂算是月牙村裡待他不錯的人,之前他生著病去河邊洗衣服,趙樂還偷偷給他塞饅頭吃。
“彆說閒話了,樂小子,先辦正事兒,回頭你倆再聊不遲。”
趙裡正這時候也走了過來,打斷兩人的聊天,三人一起進了葉成河的屋。
此時,江竹已經把十兩銀子的彩禮錢給了葉成河,見趙裡正他們到了,說道:“趙叔,你們來的正好,幫我和安年做個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