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安年在藥廬筆墨不停地畫了大半個時辰,總算把他要的刻刀圖樣都畫了出來。
一抬頭,福崽轉著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正趴在桌上看的目不轉睛。
福崽皮膚白,這兩天許是吃的好了,臉上看著也有了些肉肉,一雙眼睛水汪汪的,額心的孕痣不像他的那樣淡,鮮紅奪目,像個年畫娃娃一般。
葉安年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軟乎乎的小臉蛋,問道:“看得懂麼?”
“看不懂,”福崽搖搖頭,眨了眨眼睛笑道,“但是哥哥畫的好看。”
見他一臉認真的樣子,葉安年彎了彎眼睛,他這個弟弟,妥妥是個兄控,不論他做什麼,福崽都會誇他做的好,特彆捧場。
想起前世,他現代的那個哥哥葉安成,除了和幾個狐朋狗友喝酒玩樂,公司事務一件都乾不好。
如今他重生脫了身,恐怕葉家偌大的家業都要落在葉安成手上了,怕是不出五年就要被敗光吧。
葉氏集團是當年他母親扶持著葉盛,夫妻倆白手起家做起來的,葉家倒了他隻心疼母親當年的付出。
至於葉盛那個人渣,他希望看到他追悔莫及,痛苦一生。
“哥哥,你會畫小鴨子麼?”
福崽的話拉回了他的思緒。
“會。”葉安年說著,提起筆,就在他畫的圖紙空白的角落裡,畫了一隻圓胖可愛的小鴨子。
他是藝術生出身,本可以出國深造的,但卻被繼母給攪合了。
大學期間的生活費學費都是靠他自己畫畫和做木雕賺的一些外塊養活自己。
畫這些簡單可愛的小東西哄哄小孩子,自然是不在話下。
果然,福崽看了他畫的小鴨子高興的不得了,轉身就要拉著丁秋過來一起看。
但沒跑出兩步,想起丁秋目不能視,情緒又低落下來。
葉安年摸摸他的頭,轉移話題:“丁秋哥哥在做什麼呢?你不去幫忙,還跑來我這裡玩?”
“秋哥哥在編竹筐子。”福崽道,“哥哥好厲害,我學了半天都不會。”
“走,咱們去看看。”
葉安年摸了摸福崽的頭,把畫好的圖紙疊好,壓放在一遝脈案藥方的最上麵。
今日天氣不錯,丁秋正坐在老槐樹陰下編著竹筐子,聽見腳步聲,開口道:“福崽,葉大哥?”
“秋哥哥!”福崽邁著小步子一搖一晃的跑過去,在丁秋旁邊的小木墩上坐下。
“哥哥也來看你編竹筐子。”
丁秋確定葉安年也過來了,停下手裡的活兒,在身邊摸索著:“葉大哥,你坐。”
“你忙你的,我就是閒著沒事,和你們待一會兒。”葉安年道。
他也沒坐下,半倚著大樹,看著丁秋動作熟練的給一個編好的竹簍子加蓋。
“江竹他平時上山都采些什麼草藥,你知道麼?”
“先生他平時進山都隻是采些尋常的草藥,炮製完後留著給村裡的病患抓藥用。偶爾手上沒了銀子才會往深處、高處去,采些稀少值錢的藥材去賣。”
“那他最近想要采什麼珍貴的草藥麼?”
昨天他們才去了鎮上藥鋪,江竹今兒個就進了山,明明昨晚上剛從葉成河那得了十兩銀子。
他懷疑家裡的錢還是不夠用,江竹上山采草藥是打算賣掉換銀子的。
畢竟他的病、福崽的腿、還有丁秋的眼睛,治起來都要銀子;他又打算做木雕,那一套工具,估計也要花不少;還有一月之後要辦喜事做席麵,肯定又是一筆不小的花銷。
想到一月之後的喜事,葉安年臉上一熱,皺起了眉。
想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麼,他和江竹不過是各有目的,搭夥過日子,辦喜事也就是走個過場而已,自己怎麼也開始操心起這些事情來了。
按了按太陽穴,葉安年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趕出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