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雨又下了起來。
葉安年枕在江竹腿上睡得人事不知,直到後半夜才迷迷糊糊的被熱醒過來。
耳邊是雨落在房簷上的瀝瀝聲響,屋裡燭光昏黃,透著一股氤氳的暖意。
葉安年醒了醒神,發現自己好像並不是躺在炕上的,而是靠著什麼東西坐著。
他微微活動了一下,察覺到耳邊傳來淺淡的呼吸聲,稍一側頭就對上了江竹清亮的眸子。
“睡醒了?”江竹嗓音溫和,眉眼間含著笑意。
葉安年“嗯”了聲,聲音還是低啞的。
“喝點水?”江竹又問。
葉安年點點頭。
江竹伸手從旁邊的炕桌上取來茶壺,倒了杯水送到葉安年嘴邊。
葉安年這才發現,原本待在炕腳的炕桌不知何時被江竹挪了過來,就放在兩人邊上。
桌上滿滿當當擺著好多東西,還冒著熱氣的茶壺,隻剩下一點藥底兒的空碗,鋪開的針袋,盛著清水的小盆,還有一遝浸濕的軟棉布。
他視線掃過這些,就知道江竹肯定是一宿沒睡。
“喝呀,發什麼呆呢?”江竹的聲音又響起來。
葉安年收回思緒,就著他的手喝了幾口,乾啞的嗓子得到滋潤頓時感覺好了許多。
隻不過,身上出了許多汗,濕乎乎黏噠噠的,很難受。
身上還裹著他自己那床薄被子,而且還被江竹裹的很緊,隻露出一個頭來。
葉安年感覺自己好像那粽子成精了。
他動了動手,想要從被子裡伸出來,卻發現做不到。
“彆亂動,”江竹按住他的手,“才出了這麼多汗,等下又要著涼了。”
“我感覺好多了。”葉安年道。
江竹抬手在他額上試了試溫度:“嗯,是不燙了,但還是有點熱。”
“身上黏黏的,不舒服。”葉安年哼道。
“那也忍著點,等退熱了再洗澡換衣服。”
“好吧。”葉安年皺了皺鼻子。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葉安年這會兒有些精神了,便總想說話。
但江竹已經閉上了眼睛,似乎在小憩。
他忍了一會兒,還是壓低聲音試探:“你睡著了麼?”
“嗯?”江竹果然應了聲。
“你今天還用出診麼?”
“今天沒什麼事。”
“那白天你多睡會兒吧,做飯什麼的我也可以。”葉安年道。
“可彆。”江竹睜開了眼,朝葉安年笑了笑,“萬一又燒起來,我豈不是還得繼續照顧你。”
葉安年:……
好吧,他確實是個病秧子來著,就不逞這個能了。
又過了一會兒,江竹瞥見葉安年白細的後頸上汗珠已經沒有了,他鬆了鬆手,從被子裡掏出葉安年的一隻胳膊來。
“做什麼?”葉安年看著江竹。
江竹握著他的手腕子,把他褻衣的袖子挽起來,露出前端白皙的手臂。
又將他的手心翻轉朝上,然後用食指和中指的指麵沿著他左手前臂尺側,自肘關節推向腕紋尺側,開始幫葉安年推拿。
“這叫退六腑。”江竹道,“可以很快退熱。”
他一下一下不緊不慢的做著,並沒有太用力,但葉安年白皙的皮膚上還是很快就被按紅了,襯著他細嫩的皮膚,顯得格外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