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周令珩的講述,紀芸白終於慢慢拚湊起了那些被她不知道遺忘在哪個犄角旮旯裡的記憶。
奶奶沒有什麼特長,就隻能去鎮子上幫人洗衣服,奶奶手腳很麻利,但是那些人也不願意讓奶奶洗,隻有鎮子上的福利院對漿洗的女工有很大需求,奶奶得到了福利院洗衣服的工作之後,每周都會往返鎮子上一次,把洗乾淨的被子送過去,再把換下來的被子拿回去。
紀芸白那會年紀小,想幫忙也幫不上,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奶奶不管春夏秋冬一雙手都浸泡在冷水裡,冬季若是起了凍瘡就更是難熬。
紀芸白流下眼淚,幾乎有些站不穩。
周令珩拉著紀芸白在床上坐下:“你還好嗎?”
紀芸白嗯了一聲:“你繼續說。”
“我那份智力檢測表出來了,而且恰好我外公得了一場病,他終究還是舍不得寶貝女兒,所以讓人到國內來找,最後那些人找到了我的體檢報告跟智力表。”
“我被判定為少見的天才,我外公喜不自勝,想要接我回去,一番調查之後才知道我爸媽當初的所作所為,我外公很生氣,所以就特地下了死命令,讓我的父母帶著我回去才能分到遺產。”
“我爸媽很高興,還以為從此能靠我暴富,但是等到他們砸鍋賣鐵買了機票去F國把我送到外公手裡之後,就被外公趕走了。”
“外公甚至還舉辦了一個非常盛大的晚會,告訴所有人我媽媽被趕出家門了。”
F國那邊到底是個什麼情況紀芸白不算陌生,周令珩的外公取的是F國的公主,回憶起從前的新聞,紀芸白大概已經知道周令珩的外公到底是誰了。
周令珩的身份自然也是不言而喻。
“我在國外過得不開心,但是我並沒有自怨自艾,在我成年之後我選擇了改回我國國籍,雖然依舊是在那邊的研究所工作,但是我已經跟國內接觸聯係上了,在前不久我終於拿到了回國的簽證,帶著邁克回國。”
“你外公那邊……”
紀芸白有些擔心,畢竟周令珩現在隻怕是隻有外公一個親人了。
“外公很支持我做的決定,他是因為進入了婚姻那座圍城,哪怕想出來也沒辦法出來,那邊的皇室不可能讓他回國的,所以在知道我的想法之後他全力支持了我,我能這樣快回來也是托了我外公的福。”
紀芸白歎息一聲。
“你這些年過得很辛苦吧?”
周令珩盯著紀芸白,沉默著沒有說話。
他沉默的時間太長,紀芸白甚至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周令珩才終於重新開口:“隻有你會這樣問我。”
周令珩感歎了一聲:“時隔多年,依舊是隻有你跟奶奶會這樣問我。”
“國內的人很高興,因為我把很多技術很多實驗方案帶回了國內,隻有你會問我過得辛苦不辛苦。”
周令珩眼底有水色在氤氳:“白白,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