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十幾塊現金和幾張娘家人給她寫的欠條,許宛棠兜裡便啥也不剩了,她仔細翻看了那幾張借條,有幾十的,也有幾百的,最大的金額是一千塊,許宛棠摩挲著這張借條,上一世的事情這才在頭腦中清晰起來。
許宛棠她爸媽瞞著她,向陸昀錚要了一千塊錢彩禮,直到領證前陸昀錚來她家送錢,她才知道這事兒。
一千塊不是個小數目,而且陸昀錚這人雖然冷漠,但人非常大度,他們結婚的時候,他都按照許家父母的要求置辦了:36條腿和“三轉一響”(自行車、手表、縫紉機、半導體收音機)一樣不少,不僅如此,陸昀錚還應許母的要求,買了個稀罕物:電視機。
在如今的八十年代初期,電視機才進入我國沒多久,周圍住的這一片鄰居沒幾家有電視的,為了結婚置辦這些,就已經是“大出血”了,許宛棠沒想到她爸媽竟然又要了一千塊錢!
不僅如此,這錢剛到手,就在她媽的授意下讓她哥偷偷拿走買房子去了,還假模假樣地給她打了張欠條,可後來她哥再也沒提起還錢這茬兒。
那時的她覺得她爸媽和她哥這事兒辦得太不地道,可很快就在她們的輪番洗腦下妥協了,她們說女人彩禮要得多,男人才會珍惜;她們說不論怎麼樣,娘家人永遠是最親的,永遠是對她最好的,她也應該對娘家人好。
現在回想起來,她們哪是對她好?分明拿她當血庫,誰沒血了就來吸一點兒。
這一次,她一定要拿回屬於自己的錢。
她本想趁著現在這個時候在皇城腳下拿下幾套四合院,等以後升值當富婆,等這筆錢要回來,正好可以攢著用來買房。
她要是沒記錯的話,如今位置好一點四合院一套差不多近萬元,離目標還差很遠。
想到這兒,許宛棠不免有一絲氣餒。
可下一秒,她猛然坐直了身體,想到一件事情:她的工作可以賣啊!
這麼多年,她都要把她的鐵飯碗忘了,她現在在電台做播音員,當年高中畢業以後,正趕上電台招聘,她稀裡糊塗地陪著大嫂去應聘,可沒想到大嫂落選了,她選上了,為此她還受了家人的好幾天冷眼。
如今馬上就要去海島隨軍,她的工作肯定不能做了,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將工作賣出去,攢些買房本金!
上一世陸昀錚犧牲後,許宛棠的死工資沒辦法維持一家的開銷,她當時就有將工作賣掉的打算,可她耳根子軟,聽從了母親的“建議”,把工作讓給了大嫂,自己則趕上改革開放的東風,做起了小生意。
想到娘家人後來的做派,許宛棠眸光一寒。
上一世的她之所以那麼慘,和吸血、自私又貪婪的娘家人脫不了乾係。
她那時生意做得不錯,收入也比之前在單位時多了幾倍,娘家人知道後,就經常來要錢。
許宛棠念著她們是一家人,能幫到她們的地方她都儘量幫:大哥家買車、二哥娶媳婦、二嫂安排工作她都掏了不少錢。
這錢掏出去,就沒再還回來過。
許宛棠心裡不舒服,但也沒太在意,她從小就被父母“教育”:有好東西要先可著哥哥弟弟,付出對她來說早已成為了習慣。
可麵對她掏心掏肺的付出,娘家人是怎麼對她的呢?
她有一次生意上出了些小問題,想讓娘家人還些些錢周轉,娘家人分明有閒錢,卻集體變了臉色,和管她借錢時的嘴臉簡直兩模兩樣,最後還是她自己硬生生地挺過了難關。
她被氣死那天,靈魂伴著屍身飄蕩了數日,沒有一個人來給她收屍,娘家人都忙著分割她手裡的那點兒財產,為了她的錢吵得不可開交,最後還是警察局走了程序,把她的屍體拉到了火葬場,她這才得以安息。
所以這一世,她不會讓任何人占她的便宜,她的工作、她的錢都不會便宜彆人分毫!
等盤算的差不多了,許宛棠窩進被窩睡覺。
第二日。
許宛棠是被一陣敲門聲吵醒的。
她迷蒙地睜開眼,還有些發懵,盯著自己嬌嫩的雙手半晌,才想起來自己已經重生了。
聽著震耳欲聾的敲門聲,許宛棠幾乎可以斷定,敲門的人是張秀菊。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傳來了張秀菊撒潑的命令聲,“都幾點了?快起來做飯!現在你和我兒子還沒離婚呢!多當我家一天的媳婦,就多伺候我一天!趕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