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宛棠對此喜聞樂見,本來她就打算自己去路口攔車的,和她原本的計劃沒什麼出入。
三輪車行駛起來的咯吱聲再一次逐漸清晰起來,許宛棠轉過頭,就見剛才的陸昀錚叫來的兩輛車中,其中那輛空著的三輪車的師傅跟著她身側,騎車的速度與許宛棠走路的速度持平。
那位師傅是個歲數不小的大爺,看樣子是退休後才出來跑生意的。
他笑眯眯地看向許宛棠,臉上的褶子因這善意的笑皺成一團,“小姑娘,東西怪沉的吧?”
許宛棠的氣是對陸昀錚的,自然不會遷怒那位師傅。
“師傅,不好意思,耽誤您拉活了。前麵就是居民區,肯定有顧客,您彆因為我再耽誤時間了。”許宛棠有些抱歉地道。
那師傅笑得爽朗,“害!這有什麼的!彆往心裡去,上一單沒成,就接著跑下一單唄!”
許宛棠因師傅的話心裡熨帖些許,對著那師傅笑了笑。
“這下一單不是說來就來?”師傅道。
許宛棠有些疑惑,沒明白師傅的意思,就見那位師傅就跟之前沒見過她一樣,對著她高聲吆喝道,“大包小裹的上哪兒啊?坐車不?”
許宛棠這才明白師傅的意思:師傅的上一單交易沒有達成,那師傅和陸昀錚之間交易便不作數了,她此時坐的便不是陸昀錚叫的車,而是她自己攔的車。
想到這兒,許宛棠高聲道,“坐車!去火車站!”
“好嘞!”
她花錢又不是陸昀錚花錢,這車她有什麼坐不得的?
而且陸昀錚都走了,她乾嘛和自己過不去?
師傅的車騎得很穩,很快就到了火車站。
許宛棠將錢遞給師傅,下了車。
師傅看著許宛棠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看手裡雙份兒的錢,似是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倆小年輕,圖啥呢?”
***
B市的火車站就算在八十年代,也是十分氣派的。
除了氣派,許宛棠最大的感受就是——人多。
站前人來人往,車站旁邊的空地上停留著形態各異的人,儘顯人生百態:出來打工的年輕人疲憊地趴在蛇皮袋子上休息,一對兒甜蜜的小情侶把行李當作椅子,坐在行李上卿卿我我地聊天,也有滿臉滄桑的老人乾巴巴地啃著雜糧饅頭,吃得狼吞虎咽……
一時間,許宛棠所及之處隻能聽到一片嘈雜。
這時候的綠皮火車和後世的綠皮火車差彆不大,唯一比較明顯的區彆就是八十年代的火車車窗可以完全打開。
火車裡麵的人通過窗戶探出大半個身子和月台上的家人依依惜彆。
陸昀錚買的票是臥鋪票,還是軟臥,不禁讓許宛棠咂舌。
這個年代普通人無論路程多遠,基本上都是買硬座,購買硬臥的都得是年紀大一些或單位托關係找人購買,而軟臥則更難買,是需要些門路的。
許宛棠根據車票上的信息,很快就找到了她的位置。
進了車廂,入眼儘是白色的門。
打開她所在的包廂門,左右兩邊各是個上下鋪,中間有個小小的餐桌,和剛才路過的硬座環境相比,這裡簡直就是天堂。
“怎麼不進去?”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