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樹下被圍在中間的人,仿佛是世間唯一的那一股清涼。
她綢緞一般的長發垂落在肩膀上,手裡拿著報紙,正歪著頭和一哥大爺說話。
從陸昀錚的角度,能看到她白淨、溫柔的側臉,還有嘴角隨著嘴巴的一張一合,時不時陷進去的小梨渦。
陸昀錚聽得出,她正不厭其煩地將報紙上的內容轉換成一個恰當的比喻,又舉了好幾個生活中的例子,才讓對方恍然大悟,似是終於明白了報紙上的內容。
許宛棠見他明白了,便讓眾人稍等片刻,她拿起筆“唰唰唰”地在本子上記錄著什麼,片刻後她才重新抬起頭,給村民們講報紙上的下一個板塊。
陸昀錚就站在不遠處靜靜地聽著,許宛棠的聲音很好聽,他一直都知道,他也知道許宛棠之前在B市的廣播站工作。
隻是這次是第一次聽到許宛棠正兒八經的播音腔,也是第一次看見許宛棠認真工作的模樣。
吐字清晰、聲音悅耳,仿佛每一個字都被一一送進他的腦中一樣。
儀態端正、談吐從容,好像沒什麼能夠難倒她。
漸漸地,陸昀錚也聽進去了,後來,乾脆坐在人群的最邊上,靜靜地聽著。
陸昀錚不知道的是,在此期間,他的嘴角一直噙著一抹淺笑,直到許宛棠結束這場“交流”,有個大媽問許宛棠是否許配了人家,他的笑容才完全消失。
下一秒,他便站起身叫許宛棠回家了。
……
*
許宛棠手裡拿著報紙、本子和筆,腦子裡還在思考明天的招乾考試時的稿子要怎麼改。
她現在滿腦子的靈感,就差最後一步做整理了!
想到這兒,許宛棠不禁將身旁的男人忽略了個徹底,腦子飛快地轉著,同時,腳下的步伐也不由自主地加快,恨不得此刻就生出雙翅膀,飛回家中,立刻坐到桌子旁思考並記錄。
“你講得很好,明天的招乾考試,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陸昀錚配合著許宛棠的步伐走著,邊走邊道。
陸昀錚心裡打鼓,他這樣誇許宛棠,許宛棠不會多想吧?
可下一秒,陸昀錚的臉就被打得啪啪響。
“嗯?”許宛棠懵懵地看了陸昀錚一眼,“你剛才說話了嗎?”
許宛棠剛才正思考得出神,隱約好像聽到陸昀錚講話了,但他具體說了什麼,許宛棠一個字也沒聽清。
陸昀錚看著許宛棠無辜的麵龐,和她那雙睫毛濃密、眼中儘是疑惑的雙眼,心裡莫名不爽。
他剛才的聲音絕對不小,再加上他和許宛棠之間的距離也不算太遠,肯定是能聽清他的話的。
就算要離婚了,也不能這麼忽視他吧?
陸昀錚抿了抿唇,將頭撇到一邊,口不對心地冷漠地道,“沒什麼,下次出門打聲招呼,不然我還得出門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