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妾室生辰,烏拉那拉氏都一視同仁,到了那日,就會吩咐膳房備下席麵。
雖然這些事情隻是一句話的事,但當家主母能記得妾室的生辰,還給足了麵子,這足以讓人心生感動。
武氏生辰那日,烏拉那拉氏早早的命人送去了賞賜,李側福晉看不上一個不大受寵的格格,不願給武氏做臉,於是也隻讓人送了賞賜,並未親自去武氏院裡給她慶生。
福晉和李側福晉都沒去,年淳雅也熄了想去湊熱鬨的心思。
武氏也不失落,揚著笑招呼著來的格格們:“快嘗嘗,這是福晉今早才命人送過來的好茶。”
今兒個武氏是主角,誰也沒打算給武氏找不痛快,憑白給自己多樹立個敵人,紛紛都誇的讚不絕口。
隻有烏雅氏,掀開蓋子看了看清澈的茶湯,嫌棄道:“比起我在永和宮見到的,還是差了些的。”
話落,武氏臉上的笑險些繃不住。
烏雅氏這話,不止是在打她的臉,更是在打福晉的臉。
她有心想反駁,可嘴又笨,怕說的不得當了會得罪德妃娘娘,可不反駁,旁人就會當她默認了這話,得罪了福晉。
武氏一口氣憋在心口,不上不下的,臉漲的通紅,看著烏雅氏的目光恨不能生吃了她。
還是宋氏站了出來,“我等身份不比宮裡娘娘和福晉,這茶自然也是一樣。隻是烏雅妹妹這般大放厥詞,姐姐我還以為妹妹是品嘗過更好的茶,卻原來隻是見過啊。”
最後一句話,宋氏說的陰陽怪氣,就差指著烏雅氏的鼻子說她身份低微,隻配見好茶,不配品嘗。
宋氏三兩句扭轉了局麵,武氏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再看向烏雅氏時,眼裡儘是嫌惡:“烏雅妹妹嫌棄福晉送給我的茶不好,不知烏雅妹妹又送了什麼好東西給我?”
今兒個人人來她這兒都帶著禮,隻是當著人前去看彆人送的禮到底有失禮數,她便讓人收了起來,不曾看過。
鈕祜祿氏放下喝了一半兒的茶,笑盈盈道:“武妹妹想知道,不若讓人拿來看看,想來大家也都是想知道的。”
耿氏不明所以的看了鈕祜祿氏一眼,不明白她怎麼會摻和進這事兒裡,但也配合著說了句:“是啊,烏雅妹妹出身大族,想來送的禮也不會寒酸到哪裡去,武妹妹還是拿出來,讓大家開開眼也好。”
方才的火氣散去,武氏無視烏雅氏逐漸變得青紫的臉色,歡歡喜喜的叫丫鬟去把烏雅氏帶來的禮拿來。
錦盒隻有兩個巴掌大小,看起來平平無奇,打開一瞧,裡麵是一對看著精致,實則並不值什麼錢的銀製酒杯。
宋氏當即拿了團扇遮住嘲諷上揚的唇,“這……莫不是武妹妹的丫鬟給拿錯了?烏雅妹妹可是與德妃娘娘出自同族,怎麼會這般的……小氣。”
武氏那丫鬟也是個機靈的,委委屈屈道:“宋格格這可冤枉奴婢了,各位格格帶來的壽禮,奴婢可是仔細的登記過了的,必然不會有差錯,這錦盒,也確確實實是烏雅格格身邊的巧菁姑娘遞給奴婢的。”
武氏忍著笑道:“宋姐姐,我這丫鬟的記性可好著呢。”
張氏眨了眨眼睛,無辜道:“我不得寵,家世又低微,所以送不出什麼好東西給武姐姐,可烏雅妹妹不同,妹妹即便沒什麼體己,但你才侍寢,難不成主子爺也沒賞賜妹妹什麼像樣的首飾衣裳?”
如今府裡一眾格格裡的地位,就屬她最低,受人欺辱的久了,心裡難免有些扭曲,見烏雅氏出身比她高,處境卻不比她好多少,張氏巴不得上去踩一腳,好讓烏雅氏和自己一樣才行。
一直沉默的郭氏聞言,怯怯道:“怎麼會,妹妹第一次侍寢時,主子爺還賞賜了妹妹兩支簪子並兩匹妝花緞呢。”
說著,還不忘抬了抬手,摸了下頭上戴著的其中一支簪子,那支簪子比其餘首飾都要貴重,很明顯是四爺賞的。
烏雅氏順著郭氏的動作看過去,幾乎要嘔出血來,憑什麼郭氏這個賤人侍寢都有賞賜,還這麼貴重,而她卻隻有寒酸至極的兩匹尋常綢緞,連妝花緞都比不上?
周圍嘲笑的目光像是一根根針一樣紮在她的身上,讓她既難堪又難以忍受。
她接受不了這樣的落差,明明在永和宮時,郭氏處處被她欺辱打壓,一朝來了雍王府,她竟處處都比不得郭氏。
烏雅氏呼吸急促了些許,人再也坐不住,倏地起身打算離開這個讓她受儘屈辱的地方。
誰知她起身動作過猛,身後的繡凳非但倒在一旁,更是帶累了坐在她身旁的郭氏也一個不穩,摔坐在地上。
巧芸和離郭氏最近的耿氏慌忙去扶,卻見郭氏臉色煞白,捂著肚子喊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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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淳雅正在小書房裡比照著原主的字跡練字,一開始時字跡略顯僵硬,後來越寫越順暢,看著也有七八分相似了。
正當年淳雅準備再接再厲,繼續寫下去時,桃香匆忙的掀了竹簾進來:“側福晉,武格格那兒出事了。”
年淳雅下筆的動作一頓,在宣紙上留下了一個碩大的墨汁點。
她無奈的放下筆,任由金風拿了濕帕子給她淨手:“武格格不是在過生辰麼,能出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