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言風語總是比真相更瘋狂,一人添油加醋一句,事情就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百姓已經將每年邊關遭韃子掠奪之事,全部算到皇後和太子頭上,算到陳家頭上。
光是百姓私下議論,自然引起不了重視。但很快太學的學生集體請議,求皇上徹查此案。
再到禦史接連上書,太子德不配位,當廢!
吳王本來正樂嗬著呢,此事必能廢掉太子,甚至皇後和陳家都保不住。如此,自己就能順利成為儲君。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因為他發現,不管是百姓的議論,還是百官的討論,除了吳王黨之外的人。
更多的是責罵太子黨,然後同情淩王,有人說淩王忍辱負重,當年被皇後害的大敗一場,連腿都殘疾了,可他從沒叫過冤屈。
有人說淩王才是心係天下,外有強敵,內有太子黨迫害,還是以驅除韃子為己任,那麼苦寒貧窮的幽州,他才去了幾年,就有遠征之力。
自然也有人讚淩王妃,一個農女,背後也沒母族支持,淩王遠征她獨守幽州,這是何等魄力啊!
再細思王妃一直做的事,建平民也能看得起病的大醫館,為邊關荒城幽州,建一座萬書閣。
簡直是在知識的荒漠挖了一方綠州!還善待工匠,建工匠協會。善待百姓,給百姓分發田地,鼓勵開荒……
本來淩王妃在幽州做的一這事,長安人是知道的,但因為大家的目光都被淩王強搶貴女為妾,淩王亂殺士族這件大案子給吸引過去。
如今傳回的消息來看,淩王明顯是被冤枉的,這分明就是太子黨往淩王身上潑臟水。
百姓的議論便轉到淩王妃為幽州做的那些實事上麵,現在大家說起農女王妃,那是不帶絲毫嘲諷,而是真正的敬佩。
當然,沈冬素做的事能傳的那麼廣,那麼細致,少不了薑氏的功勞。
總之,當吳王發現,事情的兩大主要當事人,太子和淩王,已經是一黑一白的兩個角色,而他個人則成了配角被人完全無視時,竟然找不到扳回一局的辦法。
甚至覺得不能就這樣讓太子落馬,現在淩王風頭正盛,太子被廢,極有可能是他被立為太子!
不行,一定要等淩王遠征回來,最好是滅了韃子,他自己勞累過度死在邊關回不來了,或者是被太子派人暗殺了。
那時才是他吳王入主東宮的最好時機,奪嫡的拉鋸戰還要繼續……
長安城鬨的沸沸揚揚,幽州城是一點消息也沒接到。當然,便是聽到這些消息,沈冬素也不會在意。
因為她已經打定主意,不回長安。全力建設幽州,要將幽州變成比長安更繁華的大都城。
但是這事幫她揚名,獲得百姓的同情,還是有好處的。
聽龐先生說有更多的老朋友、同窗的學生,準備來幽州求學,還有人主動捐贈書籍。
再則就是帶動商業發達,幽州的煤球和煤爐,經過薑氏商行的推廣,不少百姓都用了起來。
現在長安才剛剛入冬,正是囤煤的時候,哪怕幽州已經冰天雪地,還有即將有戰事。
薑家還是接了不少煤的生意,商人是隻要有錢賺,哪裡都敢去。
幽州城雖然封了,不許人進。但城外的煤礦沒封啊,每天往來拉煤的車輛絡驛不絕,煤車像炭筆一樣,在雪地裡劃上橫七豎八的線條,成了冬日的一道獨特風景線。
就在沈林鐘回到淩王府的第三天,他才跟沈冬素說,丁啟和沈冬月也回到幽州城了。
他安置的住處,丁啟一直想給給王妃請安,又怕影響王妃,所以請他先問問。
沈冬素見沈冬月跟自己客氣拘束成這樣,心中一歎,卻也不強求,輕聲道:
“我現在身子不方便見客,想來冬月姐也一樣,還是等生了孩子之後,再見吧!”
“讓他們安心在幽州城落戶,需要什麼大哥你幫襯著。”
月見不禁感歎:“他們從揚州來幽州,沒想到剛巧遇到韃子要來,不知道他們後不後悔?”
沈林鐘歎道:“這有什麼後悔不後悔的,他們在太平的揚州,還會遇到發瘋的肖氏呢。相比起來,在幽州更安心。”
當把冬素的意見告訴那兩人時,沈冬月明顯鬆了口氣,她更怕冬素答應見兩人,或者是請兩人到府上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