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彆的時候,大寶完全沒反應,讓他跟爹爹揮手就揮手,笑的沒心沒肺。
小寶就不一樣,女孩好像天性對分彆敏感,一直癟著小嘴,隻讓淩墨蕭抱。
等到十裡長亭把她從淩墨蕭懷裡抱離的時候,哭得很是可憐。淩墨蕭硬著心腸快馬走了,然後又心軟掉頭回來。
非說要把小寶哄的不哭他再走,沈冬素無語,那你今天也彆指望走了。
“你彆動,我們娘兒仨個先回城。”
然後送彆就變成,淩墨蕭在十裡長亭,不斷朝敞篷馬車揮手。
沈冬素回頭看時,發現他拿衣袖拿臉,不知道是被風迷了眼睛,還是被小寶的哭聲感動哭了。
她慶幸淩墨蕭遠征北疆時還沒生孩子,就他這離不開孩子的模樣,真生了孩子估計他遠征也不安心。
小孩子沒心沒肺,小寶回到家,睡一覺就忘了爹,該吃吃該喝喝,而淩墨蕭估計還要傷心好幾天才能進入訓練狀態。
整個四月,沈冬素都在忙著和薑宏開錢莊的事,薑宏豪擲萬金,在幽州外城和濟州海港現兩地,修建‘海商錢莊’。
四月幽州城還有一件大事,那就是吏官考試,這是幽州獨有的。專設崗位,秀才功名以上就能參考。
其實就是後世公務員的簡化版,朝廷的官員分配有限額,而隨著幽州的發展,還有北疆底層官吏的填充,幽州需要大量人才。
淩墨蕭和龐先生等人商議,特地挑在長安春閨之後兩個月,開設征招吏官,按職位來錄取吏官。
因為在幽州當吏官,不影響三年後的科考,同時還有正式官職,雖然官階低,但比當幕僚之流要強很多。
加上幽州有萬書閣,也不影響讀書。長安春閨落榜生,還有多年屢試不中的老秀才、老舉人,紛紛來幽州城參考。
再者今年長安發生那樣的大事,很多跟太子黨有關係的文人,都放棄這次科舉,生怕因一些細枝末節的關聯,讓自己牽扯進太子逼宮一案中。
結果就是,本來龐先生預計,最多有三、五百人來參考。從三月底到四月初,趕到幽州的文人足有千餘人。
龐先生嚇一跳,忙告知淩王,人數太多,若錄取率太低,怕是以後沒有多少文人趕來。
但若錄取率太高,又怕朝廷追究。
淩墨蕭大手一揮,直接道,不用擔心朝廷那邊追究,本王沒向朝廷要進士以上的官員,隻征招一些底層小吏,朝廷有什麼理由不同意?
隻要是人才,全部留下!除非那些隻知道讀死書,五穀不分的書生,幽州不養那樣的閒人。
以後北疆需要更多的底層官吏去填充,還要提前為高麗準備官吏,全當是提前培訓,萬事有他擔著,龐先生隻管按自己的想法來留人才就行了!
有了淩王一句話,龐先生大受鼓舞,這次的吏官考試辦得極為隆重。
淩王妃也很重視這次吏考,特為考生設立客棧,夥食和住宿都很便宜。
薑宏私下跟沈冬素感歎,如今的幽州城,比長安城還要熱鬨繁華,同時有長安沒有的自由風氣,朝氣蓬勃。
隻要去過兩城的人,都會選擇留在幽州。
沈冬素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且等著吧,長安再那樣內鬥下去,幽州會把人才都吸納過來。
吏官考試足有九場,考生最多可報考三個崗位,加上很多學院聘請夫子、管事之流,這一千餘書生,哪怕沒考上吏官,也會留在幽州找份差事。
還有一些屢考不中,大有要當閒雲野鶴,不受約束的文人,則能在幽州找到寫話本子、給雜誌畫插圖、報社寫文章之類的閒散工作。
而這些工作在長安是養不活家人的,還會被人鄙視,免不了被罵一句窮酸書生之類的。
可在幽州卻沒人這麼罵,即能得到尊重,掙的銀子也更多。
幽州的住宿便宜,美食種類多,很多人選擇留下來的同時,還把家人接了過來。
四月過去,幽州人口又增加了不少。
等到了五月,沈冬素是每天一問,阿沅姐的隊伍到哪了?
就在端午節的前一天,月見歡喜來報,阿沅姐的隊伍到了外城,白師父已經帶人去迎接了。
沈冬素讓月見留下照顧龍鳳胎,她自己歡喜地去外城接阿沅姐。
遠遠的她就看到人群中最英俊的少年郎,很沒王妃形象地揮手高呼:“仲陽!”
仲陽比她足足高了一個頭,劍眉星目,專挑父母的長處長。
就是青春期的孩子愛裝大人,還跟她裝矜持,拱手行禮之後,才喚一聲:“阿姐。”
沈冬素跟他分彆時,他還是一個小腹黑,天天拿吃食誘青牛說自家的私事。
如今卻長成了翩翩美少年,時間在這一刻有了具象畫。
她眼眶紅了,想像小時候一樣摸摸仲陽的頭,又覺得不合適,隻拍拍他的肩:
“真好呢!我家小仲陽也長成大人了。”
仲陽後麵探出一個大圓腦袋,虎頭虎腦的,雖比仲陽矮一點,可更結實,跟一個銅鐵籌的小銅人似的。
肌膚偏古銅,還長了一圈青須,朝冬素咧嘴一笑:“姐,我長大了沒?”
沈冬素又是哭又是笑地拍拍他的肩膀,跟拍石頭一樣的感覺:
“好小虎,姐可聽說了,你在麻城立了不少功呢!”
小虎咧嘴一笑,墊著腳往幽州城看:“咱們的戰船呢?莫大哥說我來幽州,就能進海軍。”
沈冬素笑道:“戰船在海港,離主城遠著呢!走,先回家好好歇幾天,等你姐夫回來帶你去軍營。”
姐夫這個稱呼讓仲陽和小虎都有點發愣,那可是戰神淩王,我們能那麼大咧咧地叫姐夫嗎?
一路從正在建設的外城,騎馬的騎馬,坐車的坐車,直到內城。
一行人都看呆了,哪怕是阿沅姐,也沒想到自己離開一年,城中的變化如此之在。
若不是淩王妃已經在王府設宴,大家都想好好遊覽一下幽州城。
雲穀眾人覺得,他們先隨甲十八從滇州走出,又隨阿沅從光州一路到幽州。
這一路也算有見識的,可看到幽州城,才明白怪不得白師父說這是塊寶地,這簡直就是神仙住的地方啊!
白師父為有些族人不願意來而遺憾,同時又覺得,有他們守在這鄉。
自己這些離開家鄉的遊子,心有個歸處,以後子孫後代,也能跟他們說一說根在哪裡,也挺好的,便釋懷了。
阿沅姐最想小寶,梳洗之後,就帶著仲陽和小虎到後院看龍鳳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