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準備就緒,海軍早就整裝待發,火藥和魚油裝滿了船倉,基地的新兵早就在去年底,悄悄往高麗,將老兵輪換回來。
這一切淩墨蕭都瞞著朝堂,連沈冬素都瞞著,雖然冬素一再說滅倭不用急,慢慢來。
可淩墨蕭卻是一天也等不了,那是壓在他心頭最大的隱患,事關天譴,如何不急?
往甲十八所在的琉璃島送的火藥,商船喬裝,根本沒有引起海商們的注意,至今除了薑家有限的幾人。
誰也不知道琉璃島上最大的海商團,其實是一支潛伏的海軍。
就連初次登岸的‘敢死隊’,甲十八和薑宏都準備好了,是用重金收買的一批海上冒險者,為我軍探路。
早先派往倭國的探子,傳回的消息像雪花一樣飛回,月見負責整理這些情報。
很快將倭國的軍事能力、百姓情況、階級情況、地勢地形等等探查的一清二楚。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就剩這次滅倭的海軍大將未定,隻要定下大將人選,就能立即出征。
對於大將人選,這個隻能看皇上的意見,陳黎守高麗不調回來,還有甲四、甲十八和一眾打高麗的大將。
大夏從不缺能將!
皇上一直不定大將的原因是,他想親征。
幾個重臣早就察覺到皇上的想法,皆是一勸再勸,一攔再攔。
他們寧可不打倭國,也不可能讓皇上親征。
倭國跟北疆和高麗不一樣啊!離得太遠,還隔著海,漢人對海比對陸地要恐懼多了。
凡是馬蹄能到的地方都不會害怕,但一想到漂洋過海,總是憂心不已。
更何況大夏的海軍才成立幾年而已,打個高麗都打了兩回,為了小小倭國,讓陛下親征,實在不像話。
朝臣們勸不住,又來求皇後,求她勸一勸皇上。
隻是這一次與以往不同,以前重臣求見皇後,總是立即被客氣地帶去會麵。
這一次皇後卻沒有接見,因為皇後病了。
聽說皇後病倒,整個幽州城都驚慌起來,特彆是依靠皇後的新機構官員,忙去太醫院問情況,又去白師父那裡問。
可都未問出皇後到底生了什麼病?
淩墨蕭比誰都焦急,冬素是在帶龍鳳胎賞花時暈倒的,應該說是,賞花時,大寶小寶發現了螞蟻洞,拉冬素一起蹲在地上看。
母子三人蹲了半天,看到那群螞蟻成功將一粒米搬進洞裡,齊齊歡呼起來。
然後站起來時,冬素就突然暈倒了。
龍鳳胎還算鎮定,沒有驚叫大哭,大寶親自跑到書房找淩墨蕭,小寶讓人去請白師父和阿沅姨母。
淩墨蕭趕到時,正好看到月見公主抱冬素回房間,他從月見手中接過冬素,親自來抱。
後宮中其他人在猜皇後是生了什麼病時,淩墨蕭的擔憂還多上一層,是天譴嗎?
白師父和蔡沅都來的很快,同來的還有太醫院的太醫們。
因為冬素重視醫學,且她自己就有神醫之名,愛烏及屋,淩墨蕭對醫師也尊重有加。
不會有像前朝皇帝那樣,動不動就威脅太醫們‘治不好朕讓你們腦袋搬家’。
更不會有,治不好病人主治醫生一起陪葬的情況。
他和龍鳳胎一起靜靜地等在床邊,看著白師父和太醫分彆把脈,望聞問切。
隨即阿沅又讓所有人出去,隻留下她和月見,為娘娘檢查。
小寶很乖地問,自己能不能留下來?她想看著娘親。
阿沅同意了,淩墨蕭又提出,讓白師父和蔡沅一起為冬素檢查,月見也出去。
月見:……
我還趕緊嫁人吧!否則陛下會防我一輩子的。
我雖然性格像男人,長的雌雄難辨,但我實打實是女人啊!你到底在防什麼?
會診之後,白師父一臉凝重,那臉色,讓淩墨蕭的心都揪了起來。
果然是天譴嗎?所以普通的大夫根本沒用,隻有滅了倭國,冬素才能好起來……
冬素若知道他此刻的想法,一定會說,腦補怪都比不過你。
“娘娘隻是有些體弱,最好不要久蹲,多吃點甜食,不可憂思過度。”
白師父一本正經地說著,一家三口從她的話裡品出不同的意思來。
大寶:我不應該拉著娘親看螞蟻的,原來娘親不能蹲著。
小寶:我要把我的甜點都給娘親吃,娘親是吃的甜點太少了。
淩墨蕭:冬素是在憂思我出征倭國的事,憂心過度才病倒的嗎?
這真是讓人為難啊!不滅了倭國會有天譴,可他去滅倭冬素又會憂心到病倒。
還是月見總結到位:“白神醫是說,娘娘並沒有生病,隻是最近太勞累了?”
白師父點點頭,幸好還有個聽得進話的人,不然光是跟陛下解釋就好麻煩啊!
陛下對朝政那般英明神武,可隻要事關娘娘,他就跟變一個人一樣。
淩墨蕭這邊才鬆口氣,又聽白師父道:“不過……”
他驟然緊張起來,忙問:“不過什麼?”
要不是白師父年紀大輩份高,他真想催她一句,就不能一次性說完嗎?
白師父皺眉道:“時間尚短,脈相還把不出來。娘娘這情況,很像孕早期。”
此言一出,滿室皆驚。
淩墨蕭直接跌坐回椅子上,即驚喜又無措。
小寶跑來悄悄告訴哥哥:“有孕就是,娘親肚子裡有小寶寶,我們要有弟弟妹妹了。”
大寶狂喜,一把揪住淩墨蕭的衣袖:“父皇,你聽到了嗎?咱們家要有小寶寶了。”
淩墨蕭看他倆一眼,隻覺時間過的是真快啊!
感覺這兩個小家夥不久前還是小嬰兒,怎麼一轉眼,就這麼大了?
白師父本來不想說的,最起碼等足了月能把出喜脈來,確定了消息再告訴皇上。
但剛剛她在臥室給皇後檢查時,聽阿沅說起皇後最近的憂愁事,打倭國的事已經天下皆知。
白師父成天在試驗室為疫苗奮戰,也聽聞了這事,並且她還要安排隨軍的醫護,這一次女醫護們情緒空前高漲。
不是你推我,我推你不想去,而是都搶著去。
都明白隨軍能立大功,而女子想立戰功太難了,雖然隨軍有可能死在海外,可若活著回來,那就一世無憂了。
再說皇後發愁的是,征倭的大將人選未定,而皇上有親征的打算。
白師父聽了直皺眉,心裡頓時生出一種,這要是我孫子,早把腿打斷了。
你媳婦上次生龍鳳胎,你在遠征,懷孕時又遇刺客,又遇外敵,生產當天還遇大軍攻城。
這些事難道因為孩子長大你就忘了?
以前幽州無人可用,你要親自帶兵。
現在大夏人才輩出,你這皇帝還想帶兵!
你這是不想當皇帝,隻想當將軍啊!
故而白師父才不管沒有確認,先把猜測說出來,且看皇上聽到皇後有孕的消息,還要不要親征?
白師父想好了,就算滿月後沒把出喜脈,就直接承認是自己號錯了脈,反正那時皇上已經定下征倭大將,他自個是沒辦法親征了。
她以為皇上會思慮一下,沒想當在聽說皇後有孕之後,皇上立即衝進臥室,握著皇後的手,當場道:
“娘子放心,這一次,為夫一定陪在你身邊!”
冬素悠悠醒來之時,正好聽到這句話,有點懵,轉頭看到淩墨蕭和龍鳳胎,又擔憂又歡喜的表情。
茫然問道:“我是怎麼了?”
大寶搶答:“娘親肚子裡有小寶寶了。”
冬素一怔,她經期確實推遲了幾天,而這段時間和淩墨蕭的房事,也確實頻繁了一些。
最近因為征倭之事,她哪有時間考慮自己的身體情況,就連陪孩子的時間,也是擠出來的。
隻是這個節骨眼上自己有孕,讓她有一種很彆扭的感覺。
她對阿沅姐道:“我沒事了,阿沅姐你帶孩子們去送送白師父,麻煩她了。”
阿沅明白她是想跟淩墨蕭單獨說話,很體貼地將孩子們帶出去。
淩墨蕭察覺到冬素的情緒不對,他輕輕坐到床頭,將冬素抱起來。
結果冬素自己坐起來,躲開他的懷抱低聲道:“我沒事,低血糖而已,以後我會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