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冬素將十兩銀子遞給她,蔣氏才要接,就聽沈父道:
“讓冬素拿著,你拿了放家裡,二房指不定什麼時候來偷來搶。
房子要修繕,我這還吃藥,過冬的物件也一添置,錢放冬素身上也方便她進鎮采買。”
這下蔣氏是真奇了,為什麼丈夫醒了之後,對女兒這般信任?這完全是讓冬素當家嘛!
不禁嚅嚅道:“她還是個孩子,這麼多銀子咋能給她?”
沈父慈祥地看著沈冬素,柔聲說:“我家冬素早就不是尋常孩子了。”
聽到這句話,不知為何,沈冬素的心狂跳了一下,看向沈父的目光也有躲閃。
什麼意思?難道細心的沈父發現了什麼?察覺到這具身體已經換了芯子?
沒想到他下一句是:“為父重病,林鐘又自賣為奴,姓馮的這般沒良心。
冬素這個長姐也不得不成長起來,承擔重任。
好冬素,近來委屈你了。”
沈冬素尷尬地笑了笑,原來是這個意思啊!
逐輕聲道:“以前冬素事事有父親和長兄護著,自然萬事不操心。
家中突逢此難,冬素頭上頂著天煞的名聲,算是嘗儘人情冷暖。
以前偷聽夫子講學,說不破不立,如今冬素才算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父親放心,冬素不委屈。
以後冬素會好好孝敬您,擔起照顧家的重任。”
蔣氏呆呆地愣在那裡,嘗儘人情冷暖,是說她這個娘也沒心腸嗎?可當時我實在沒辦法啊!
不禁又垂起淚來,可她素來在沈冬素麵前硬氣,便是此刻也不肯說一句軟話,隻硬硬地道:
“你連口才都變好了,說起來話來文縐縐的,以前一棍子都打不出來一聲響。”
沈父輕笑道:“那就好,那就好啊!
你們娘倆放心,我雖斷了一條腿,可手沒廢,一樣能做木工活。
這分了家,隻要咱們一家人和氣一心,肯定能過上好日子。
冬素啊,那姓馮的不是良人,又跟冬月勾搭,退了親也好。
等你兄長歸家,我們再托鎮上的媒人,好好給你說門好親。”
“不急的,冬素還想多陪父親幾年呢。”
屋裡一派和氣融融,沈冬素覺得肩膀上的涼意都變暖了一些,心裡默念,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可那涼意並未徹底消失,也是在提醒,害死她的人沒找出來,她依舊無法安息。
翌日沈冬素是被牲口的叫聲吵醒的,小黑狗邊叫邊叭啦廚房的破門,大白鵝嘎嘎嘎的聲音,像是跟公雞打鳴聲比賽一樣。
蔣氏聽到這些聲音很高興,匆匆起床就去照顧牲口,待看到母雞下了兩個蛋,更高興了。
再沒抱怨分家的壞處,直念叨分家的好處。
要是還在老宅,這兩個蛋要麼攢了賣,要麼就進二叔和青牛肚子裡,哪怕沈父有傷,也彆想吃到。
蔣氏拿著熱乎乎的雞蛋,猶豫了片刻,最終決定煮了吃,沈父一個,仲陽一個,沈冬素當然是沒份的。
沈冬素也沒想在家吃早飯,就是一鍋豆菽粥加點菜葉子和鹽泥,她是真吃不下。
故而一大早就背著竹筐進鎮趕集采買,甲十八同行。
本來仲陽也來要來的,但他擔心三人都走了,二房來鬨事,連個報信的人都沒有,就沒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