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是一天兩頓飯,朝食吃得好,晌午飯要麼餓著,要麼隨便吃點冷食。朝食吃得不好,晌午才會開火煮點吃的。
沈父要養身體,蔣氏破例晌午開了火,煮了幾個新鮮的紅薯,又煮個紅薯葉子湯,做午飯。
新鮮紅薯又甜又軟,就是小了點,就著紅薯葉子湯吃個三分飽。留著肚子晚上吃兔肉。
沈父的手是真巧,沈冬素覺得若是在後世,就算他沒了一條腿,就靠這手工活,也能成為大師級的人物。
她才在地上畫出糖模子的樣式,沈父小半個時辰就編了一套出來。花瓣形的、五角星形的、愛心形的各做了十個。
切成碎泥的梨濾出梨汁,加清水和麥芽糖,小火熬到黏稠,倒進模具中,一半拿竹簽在糖中間壓著,放到冰冷的井水盆裡自然凝固。
沒錯,她要做一半棒棒糖。
一個下午熬完一筐梨和山楂,做了五斤梨糖,五斤山楂糖。最後麥芽糖不夠,她要去胡婆婆家再買一點。
蔣氏攔著不讓,說等把這十斤糖賣出去,再做新的。
讓甲十八跑腿去鎮上買了包食物的蠟紙,順便接仲陽放學。
沈冬素開始做晚飯,為防母女倆同在廚房又吵架,沈父很體貼地讓蔣氏幫他打下手,廚房留給冬素一個人。
新鮮兔肉烤著吃極美味,但家裡人多,要下飯,還得燒燜最香。
也沒彆的配菜,配的還是村長拿來的白蘿卜,爆油加蔥薑香料黃豆醬,炒香兔肉,加黃酒和開水白蘿卜小火燜燒。
糙米飯蒸好的時候,甲十八和仲陽到家,肉味已經飄香了半個村子。
這個小村子,大家對食物的香味最為敏感,所謂‘誰家煮繭一村香’,更彆說加了香料的兔肉香氣。
蔣氏伸頭往廚房看了幾次,多次念叨著讓沈冬素彆浪費油鹽。
但當一大盆撒了蔥花香噴噴的兔肉上桌,香氣直往她鼻子裡鑽的時候,那些抱怨自然地消失了。
仲陽頭一天上學,自是有許多事要跟家裡人說,但現在他隻想吃飯,再重要的事,也等吃完飯再說。
五人坐定,一人一大勺兔肉連肉帶汁澆到糙米飯上,都抱著碗低頭吃起來。
小黑狗在這個身邊轉轉,那個身邊轉轉,低聲叫著等著啃骨頭。
太陽還沒下山,晚霞照到牛棚小院裡,給這個荒涼破舊的小家渡上一層暖暖的餘暉。
吃到一半的時候,一陣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那是急速咽口水的聲音。
抬頭一看,隻見沈青牛正扒著破籬笆牆上往裡看,眼冒綠光地盯著兔肉盆。
要是以前,這盆兔肉肯定要分二房一半的。分完之後,沈青牛還會跑到大房屋裡再盛走一碗。
但現在,蔣氏隻當沒看見,沈大成輕歎一聲,也沒開口喊他進來。
出人意料的,反到是沈仲陽盛了幾塊肉,端著跑出去:“我吃飽了,跟青牛玩一會。”
蔣氏大感意外,忙喊道:“彆打架。”她做不到喊沈青牛來吃肉,但仲陽要給,她也不好說不讓給。
蔣氏這個人,素來對外人大方,就為聽人讚一句賢惠。唯獨對女兒沈冬素,苛刻極了。
就在這時,沈冬素瞟到甲十八嘴角露出一絲玩味的微笑,正想去拉仲陽回來,想想接著低頭啃兔肉。
果然,這兩人絕對有事瞞著她!早上去打兔子肯定是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