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墨蕭慢慢將衣袖往上拉，骨節分明的大手放在小茶幾上。
沈冬素學他拉衣袖，然後輕輕將手貼向他的脈搏處，碰上的一瞬間，隻覺跟碰上一塊冰一樣。
她一驚彈開，看一眼淩墨蕭蒼白的臉，毫無血色的唇。
又小心放上，她的手溫暖柔軟，他的手冷如冰塊。
默默地感覺他脈象的變化，半晌她收回手道：“近來天氣轉涼，公子還是不要出門的好。”
淩墨蕭不言，他看著沈冬素的手，那隻像小火爐一樣的小手，很溫暖。
“公子的飲食也要注意，我給你寫幾個養生湯的方子，你每餐喝一點。睡前泡腳，多飲熱牛乳……”
沈冬素怕他記不住，取出剩下的桃花箋和炭筆，一樣樣地寫下。
平心而論，若不是沈家情況太糟糕，而她至今還沒找到害原主的凶手。
就應該住到淩府每天幫淩牧蕭治療，這才是對病人負責任。他的身體到了秋冬，就會畏寒，每一刻都極為痛苦。
若非他底子好，又一直用名貴醫材泡澡，尋常人中了這個毒，早就沒命了。
淩墨蕭靜靜地聽著她的醫囑，見她麵露愧疚，這才開口道：
“你若來淩府長住，我們可以重新簽合同。”
沈冬素歉意地道：“真不行，我家離不開我，我父親的腿也沒康複。”
看他腿上蓋的毯子，沈冬素又道：“趁現在，我幫你按摩一下小腿。”
淩墨蕭以為是隔著衣裳按，沒想到他才點頭，沈冬素直接把他的腿放到自己膝蓋上。
掀起褲子，露出又瘦又乾的兩條小腿，輕柔地按著經脈。
沈冬素麵露醫師的惋惜和慈悲，邊按邊問他：“有感覺嗎？感覺是麻還是痛？”
淩墨蕭隻覺心頭如熱浪翻滾，心跳如雷動，在沈冬素又一次詢問之後，他才低聲道：
“微麻。”
她這樣與外男肌膚相親，竟然全無害羞之意！跟他獨處也是，全無防備。難道她沒意識到，本王是個外男嗎？
沈冬素見他表情古怪，忙道：“你放心，這個不另外收費的，算合約裡，你彆這麼緊張？”
淩墨蕭咬著牙道：“你若收費，本王也付得起！”她竟然以為本王是因為怕她要錢！
沈冬素微微一笑，一雙靈動的眸子染上喜色：
“我可不是隨便加錢的庸醫！
該叫你那侍衛進來，學一學我的手法，每日幫你這樣按摩，對你腿的恢複有好處。”
淩墨蕭想象一下甲四抱著他雙腿，這樣肌膚相親，隻覺一陣惡寒，搖頭道：“不必！”
沈冬素覺得這個病人有點難纏，可他又是甲方，咱隻能哄著。
她按得認真，不時抬頭問一問他的感覺，淩墨蕭垂著眼眸，眼神隨著她那雙靈動白皙的小手移動。
不知為何，他隻覺車廂裡的溫度在升高，自中毒以來，第一次有了溫暖的感覺。
這是不論是盛夏的烈陽，還是冬日的火爐，都無法帶給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