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在外人看來,就像兩人很親昵一樣,並不會看出,是淩王站不穩,要借力。
淩墨蕭遲疑了一下,但腳底仿佛被尖刀剮刺一般,剛剛射的那兩箭,已經耗儘了他所有的體力,如今連走一步路都不行了。
他看一眼身邊的小姑娘,小姑娘眼神真誠的讓人不忍拒絕。他不再遲疑,握住了沈冬素的胳膊。
連沈林鐘都不知道是淩王身體出了問題,隻覺他和妹妹太親昵了。不免擔心起來。
就在這時,嘩啦啦,近百身著鎧甲,手持長槍的護衛湧進孫家大院,將整個孫家包圍住。
孫亭長全身發軟,目露絕望,甲十八手一鬆,他就一攤泥一樣倒在地上。
看到這些士兵,他再蠢也明白,甲十八真的是武官,而眼前這個氣質出眾,如天潢貴胄的男子。
是真下的貴胄,光州之主,淩王殿下。
上回到光州城,偶然聽人說起,淩王殿下來封地了,隻是深居儉從,極少接見官員。
孫亭長隻是聽一耳便沒放在心上,他跟淩王之間的差距,就像猛虎和螞蟻,根本不可能有交集的嘛。
沒想到的是,兩人第一次見麵,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
孫亭長連辯解的話都說不出口,隻顫抖的跪在地上,本能地喊道:“王爺饒命。”
接下來的事就不用沈冬素管了,她被淩王帶上馬車,沒回沈家村,而是去了淩王府。
沈林鐘趕回沈家村報信,還順便把被關在廂房的王金花和沈冬月送回沈家。
她倆完全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隻聽到一陣陣打打殺殺的聲音,嚇的縮成一團。
當沈林鐘打開房門的時候,兩人連來人是誰都沒看,跪在地上磕求饒命。
沈林鐘無語地道:“是我。”
王金花和沈冬月沒有一丁點,誣陷沈冬素的愧疚,抱著沈林鐘的腿哭喊道:
“快救我們出去啊!孫亭長要殺人了!”
這邊甲十八正帶人去抓李大夫,怕他聽到風聲連夜潛逃,其實他逃了也沒事,憑淩王府的勢力,逃到天邊也能抓回來。
不過為了少點麻煩,還是先把人抓起來的好。孫亭長自不用說,早就被關押進囚車了。
趕往淩王府的馬車上,沈冬素正在給淩墨蕭搓腳。他這次沒拒絕沈冬素按摩,因為他的腳實在太痛了。
不光是腳痛,全身都像水洗一樣冒著冷汗。甲四送上炭盆,沈冬素不讓用:
“車廂封閉著,用炭火容易中毒。”
她給淩墨蕭按完腳後搓小腿,一路往上揉,揉到大腿處的時候,淩墨蕭按住她的手不許她再按下去。
她無語道:“你都痛成這樣了,還顧忌這些啊!我一個女子都不顧忌,你難道怕名聲有損?”
淩墨蕭氣的想吐血,這個丫頭,真是什麼話都敢往外說。
他深吸一口氣道:“本王頭痛的厲害,你先按頭。”
沈冬素忙將他放倒,頭靠在自己的膝蓋上,時輕時重地按了起來。
沒一會,淩墨蕭就覺得症狀大大緩解,頭裡先前仿佛有根根細針在攪動,在沈冬素的手下,那些針被一根根拔出來了。
猛然間,頭上的小手停頓了一下,似是在猶豫,幾息之後,又開始揉起來。
淩墨蕭不禁問道:“怎麼了?”
沈冬素乾笑兩聲道:“沒事,我就是才想起來,按了你的腳,沒洗手。
你不介意吧?”
淩墨蕭:……
他猛地坐起,抓過沈冬素的手,用力在他那大袖子上狠擦幾遍,給他雪白的中衣擦出道道汙指印。
然後又猛地躺下,咬牙切齒地道:“接著揉。”
沈冬素失笑:“反正都是你的身體,還嫌棄自個啊!”
“閉嘴!”
“好,我不說了。王爺放心,這事我保證不告訴彆人,你彆有心理陰影。”
……
到淩王府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沈冬素按摩了一路,手按麻了,腿被枕麻了。
並且她餓的前胸貼後背,肚子咕嚕嚕地叫。
淩墨蕭被甲四用輪椅推回後院時,看她一眼道:
“吃了東西後先去洗澡,你這一身,餿了。”
沈冬素笑著叮囑:“王爺也是,畢竟,腳上的味,傳到頭發裡了。”
淩墨蕭:……
沒良心的小丫頭!
本王可是接到消息就趕去救你的!
她輕車熟路地去廚房掃蕩,一看到她,胖廚子喜出望外。
“師傅,你怎麼來了?
師傅餓了,等著,我給你煮牛肉麵。”
沈冬素去洗手等麵熟,叮囑道:“多加香菜,我現在餓的能吃一頭牛。”
麵還沒吃完,劉管家笑眯眯地來送衣裳,新做的,用的不是絲綢而是結實的棉布。
這衣裳貼心,絲綢做的衣裳又貴,穿不了兩回就壞了。
跟劉管家道了謝,又有婆子送來澡豆、香膏等沐浴之物,洗了個痛痛快快的熱水澡,全身都輕鬆了。
在沈家根本沒辦法洗澡,她悄悄問了阿沅和大麥,冬天怎麼洗澡?
結果兩人說一個月最多洗一次,來月事那幾天,也就洗洗下麵。
燒洗澡水可是很費柴火的,冬天柴本來就少,根本不舍得燒來洗澡。
隻有蒸饅頭的時候,拿下麵的蒸鍋水擦擦身子。洗頭更少了,因為冬天洗頭容易吹風生病。
小孩子幾乎整個冬天都不洗頭,她們一個月最多洗一次,平時頭油了就拿布包起來。
並且這年頭的人都喜歡油頭發,不油不好梳發髻,還有專門的頭油用來擦頭的。
故而沈冬素十分珍惜來淩王府的日子,不管怎麼趕,她都會擠出時間洗澡洗頭。
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她已經累的上下眼皮直打架。可不能去睡,還要去看看淩王的身體狀況。
結果她一進臥室,守在床前的甲四就拉她坐到床頭:“爺的情況不對勁,一回來就睡了。
爺向來瞌睡少,很少在白天睡覺。沈姑娘你在這守著,萬一爺發病,也好及時施救。”
淩墨蕭幾次發病,已經讓甲四風聲鶴戾,一點不對勁,他都憂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