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人又驚又恐,他們怕的不是陳星矅逃離幽州之事被揭發,他們這樣的人家,就算棄城逃離,也不會被處死。
幽州棄戰而逃的將領,已經有好幾個了,皇上也隻能罷官,最多判流放。
可給他們流放,去哪都是一樣享受。就算去嶺南,一樣吃不了苦。
特彆是陳星矅,陳家士子,皇後侄子。他去幽州之事,本來就是意外,更何況幽州這不沒戰事嗎?
孩子心係家中年邁的祖母,偷跑回來見一麵,看誰敢上折子參奏!
讓陳家人驚恐的是,陳星矅怎麼會跑到北區了呢?
那是什麼地方?賤民雲集,現在還有瘟疫。北區封禁,誰也無法自由出入。
陳家人忙派人去北區查明,祈禱著信上所言是假的,陳星矅人並不在北區。
結果陳家人根本進不去北區,相熟的禁軍之前還能買通,現在竟然變得鐵麵無私。
說北區在抓探子,外人不能進入。
陳家又不能直接把陳星矅的下落說出來,萬一傳開,想悄悄接他出北區都不行。
陳家人急的焦頭爛額,猛地想到,早朝時皇上令太子查北區的案子。
對啊!找太子啊!太子的人肯定能進北區,若陳星矅真在裡麵,就悄悄把人換出來。
陳國公親自去東宮找太子,結果得知,太子進宮見皇後,一直沒回來。
此時,太子是跪在皇後麵前的,並非他犯了什麼錯,反而他近來表現很好,還得了皇後的誇獎。
他是嚇癱了,直接癱跪下來。
因為皇後跟他說了實話,長安城的瘟疫是皇後令人從閩州帶的病人傳開的。
太子隻覺像聽了什麼驚天大秘密一樣,並且他完全不明白母後為什麼這麼做?
這就像一個衣食無憂的富人,特發奇想,覺得生活太過平淡,跑去把賊人請進家門一樣。
閩州有瘟疫,從閩州到長安的馳道都封禁了,就怕瘟疫往北傳。
母後竟然走水路,把病人帶到長安,還故意散布瘟疫!
若非一向懼怕皇後,太子都想問一聲,母後你是發燒了嗎?
“母後,您為什麼要這麼做啊?這事若傳出去,那可是大罪啊!”
皇後冷哼一聲,看太子的眼神又變成了鄙視,我一世聰明,怎麼就生了這麼一個膽小怕事的兒子?
“本宮為什麼這麼做?還不是為了你!你被你父皇禁足,你父皇又抬舉淩王。”
“本宮再不做點什麼,你的東宮之位都要易主了!”
太子更不能理解,所以你不去殺淩墨蕭,而是把全長安城拖下水?
“那母後當初就該讓淩墨蕭順利去幽州,我們再派殺手混進北疆人中,將他殺死,還將罪名安到北疆人頭上。”
“母後卻在緊要關頭,為對付沈氏,把淩墨蕭給留在了長安城。”
聽他說起此事,皇後更氣怒了,一拍椅梆罵道:“你還敢提當初!”
“當初若不是你見色起意,讓沈氏抓到把柄,本宮早就治了她的罪。”
太子自知理虧,並且他也知道不能和母後講道理,因為皇後根本不講理。
在她的認知裡,她從來不出錯,事與願違,隻是下麵人沒辦好。
見太子嚇的麵如菜色,皇後冷聲道:“你怕什麼?還‘這可是大罪’,天下誰能治本宮的罪?”
太子知道勸不住皇後,並且事情已經發生,隻能亡羊補牢。或者說隻能配合皇後,達到她的目地,才能儘快將事態平息。
太子忙問:“母後打算怎麼做?”
皇後這才讚許地道:“你早這麼問,也省得浪費這麼多口水!”
“本宮安排在北區的探子,不知為何都被沈氏那個賤人揪了出來。”
“你既然負責查此案,那便從中運作一下,將散布瘟疫之事,栽贓到淩王頭上。”
“另外,這北區的瘟疫爆發的太慢了,再這樣下去,說不定那賤人真的把特效藥方給研發了出來。”
“你去接手北區的管製,把這瘟疫散布的更廣更多一些,注意彆沾到東區來就行了。”
太子畢竟是儲君,對百姓的態度比皇後要強一些,不禁感歎一句:“如此,隻怕要死許多百姓。”
皇後冷笑道:
“長安的百姓太安逸了,看那漠北邊關的百姓,跟韭菜一樣,被北疆、西域胡人一茬一茬地割。”
“這些賤民卻在長安城裡混吃等死,臟汙下賤像長安城身上長的膿瘡。”
“趁這個機會,把這些膿瘡割去,有何不可?”
“你便是心係百姓,也該係士族、寒門、良民,而不是心係這些賤民!”
“去吧!本宮不光要讓淩墨蕭和沈氏死,還要讓他們遺臭萬年!”
“這件事辦好了,你的儲君之位誰也動不了!”
她沒說準備屠龍之事,連一個瘟疫都能嚇癱太子,知道她屠龍大計,隻怕要嚇的不敢出東宮。
還是等事成之後,太子直接上位,她便是大權獨握的太後。
可不像現在的太後,竟然成天理佛,被皇上送到西山,盧家一落千丈。
她的陳家,可是要鼎立千年的!
太子回到東宮,立即安排人去接管北區,同時派自己的心腹進入北區,準備散布瘟疫。
命令發出去之後,他才接到消息,不久前陳國公前來拜訪,隻是他不在東宮,又離開了。
太子妃說,看陳國公的臉色,像是有急事。不過她問是什麼事,陳國公沒說。
太子全部心思都用在北區之事上麵,他隻覺皇後給的這差事,就是塊火炭。
怎麼辦都會燙傷!父皇可不好糊弄,淩王更是個狐狸轉世,即要散布瘟疫,讓淩王妃離不開北區。
還要把事情栽贓到淩王頭上,這太難了!
太子一時全部心思都用在這此事上麵,根本沒時間去陳府。
好巧不巧,陳國公第二次來東宮,太子卻去北區了。
而陳府派出的人再次回道,打探不到,北區好像一夜之間,管控變嚴了一樣。
陳國公很好奇,那麼混亂複雜的北區,淩王妃是怎麼在這麼管的時間內,將其管控好的?
若他當麵問沈冬素,沈冬素會肯定地回答他,是銀子的功勞啊!
隻要銀子給到位,管理就變得容易多了。
不過陳國公也隻是心中好奇了一下而已,他星矅的事耽誤不得,他再次去找太子。
與此同時,一直關注著陳星矅情況的淩墨蕭,佩服起陳家的辦事速度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