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墨蕭看著平靜的方容,心一動,想到一個可能。
揮手示意眾人出去,房中隻有他的方容,他才淡淡地問:“方姑姑求什麼?”
方容笑了,淩王果然聰明,跟聰明人打交道省事多了。若是太子,她就得想彆的法子了。
“求活,求良民籍。”
淩墨蕭失笑:“這太簡單,簡單的讓本王不敢相信。”
方容輕歎道:“可娘娘給我的也隻是這些,對了,還有一千兩賞銀。”
淩墨蕭挑眉:“既能從皇後那裡得到,為何還要跟本王交易?”
方容冷笑:“王爺何必明知故問?今日我來滅口水手,明日自有旁人來滅我的口。”
“相比起來,奴婢更信王爺的承諾。”
淩墨蕭笑了:“本王承諾,事成之後,給方容姑姑自由身,良民籍,賞銀千兩。”
“但是,姑姑得讓本王知道,這個交易值不值?”
方容淡定地從袖中抽出一份名單,放在兩人中間的桌子上:
“這是經手閩州病人到長安的涉案人員。”
“包括地方官和海商、水手,還有盧家。”
淩墨蕭警惕地看著她,悄悄取過名單,打開一看,盧家的人都是被趕到江南的三房。
其中盧三公子的名字,赫然寫在名單上。
他心一驚,從頭看到尾,沒有莫修謹的名字。看來盧三公子知道此事關係重大,並不信任莫修謹這個外姓人。
如此甚好,若莫修謹被牽連到這件大案中來,想救他脫身,必費一番波折。
再被人查到莫修謹和沈冬素的關係,就更扯不清了。
淩王不知,盧三公子經手皇後的差事時,莫修謹正在對付羅家人,所以盧三公子才沒讓他參與。
見淩王麵色凝重,但出奇地冷靜。並沒有抓到皇後把柄的驚喜。
方容心中一歎,若淩王是皇後的親兒子,她們這些太子黨,也不會過的這般艱辛了。
怕這一份名單不足以取信淩王,方容又道:“奴婢再送王爺一個消息。”
淩墨蕭抬頭看向她,隻聽她道:
“皇後做這些事確實是要拖王爺下水,但她更想要的,是逼出王妃背後的勢力。”
淩墨蕭心中好笑,若事後皇後知道,沈冬素背後壓根沒有勢力。
她實打實就是沈家村農女出身,不知皇後會不會氣到抽自己。
但在方容麵前,他是不會表露出來的。
鎮定道:“那皇後要失望了,王妃背後的勢力,不是那麼容易逼出來的。”
方容心中一驚,淩王妃果然非同一般。所謂農女不過是個幌子,她背後的勢力之大,超出想象。
但這些都跟她沒有關係了!
這時淩墨蕭又道:“還要勞煩姑姑做一件事。”
方容點頭:“王爺是想讓奴婢在大理寺指證皇後?”
淩墨蕭搖頭,事關皇後,事情自然不會鬨到大理寺。
“本王要你,在皇上麵前指證皇後。”
方容目光幽幽地看向他:“可背主的罪名,奴婢一樣得死。”
淩墨蕭眼眸幽深道:“你必須得死!”
方容心一涼,難道真的沒有我的活路了嗎?
這時卻聽淩王又道:“方容必須得死,但你可以活下來。隱姓埋名,遠走他鄉,徹底逃出陳家的勢力範圍。”
方容這一刻體會到了什麼叫大悲大喜,猛地站起來道:“奴婢定不負王爺所托!”
方容背叛著實超出淩墨蕭的意料,據他所知,方容對皇後極為忠心。
難道是她被罰進掖庭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才讓她背叛的?
淩墨蕭也有想過,方容是假裝投靠,實則替皇後打探情報。但方容並沒從他這裡打探到什麼情報。
大理寺救下那些水手,方容的用處也不大,所以淩墨蕭賭得起,且看方容會如何選擇。
淩墨蕭沒有看到,悄悄走出茶樓,戴上帷帽的方容,默默地從胸口取出一個小荷包。
裡麵是一塊號碼牌,那是北區禁區,病死病人的號碼牌。
在病人死後,會被禁軍分送至坊正處,然後坊正再分發給病人的家人。
方容死死握著那塊號碼牌,點著藍色的點,代表號碼牌的主人,是個男子。
她雙眼中閃過恨意和自責,是我害死了你。
是我助皇後,把瘟疫散布在北區的,這是老天爺對我的懲罰。
我要替你報仇,哪怕丟了命,也在所不惜!
有了水手和方容給的這份名單,淩墨蕭有五成把握能把皇後趕到西山行宮去。
之所以是五成把握,因為皇後背後是陳家。
所以下一步,得讓陳國公閉嘴,相信有了陳星矅的事,陳國公也覺得皇後還是離開長安比較好吧?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淩墨蕭又做了一件事。他再一次讓大理寺卿給陳國公賣個人情。
這次的人情是,查到的線索發現,在北區傳播瘟疫的人,是陳星矅!
大理寺卿彆有深意地道,這侄子再親,也比不上兒子!
太子去皇陵這麼久,皇後自然要找替罪羊。
陳國公開始是不信的,但當大理寺卿給他看了切實證據,跟盧三公子聯絡的人,正是陳星曜。
甚至陳國公自己還在陳星曜的書房,發現兩人往為的書信,那些信之前看著正常。
但現在有了瘟疫,稍一牽扯,就能變成兩人暗中協商的證據。
像陳星矅問盧三公子,送的東西什麼時候到?
盧三公子回信,走的海上,很快就能到。
陳國公記得陳星曜是問盧三公子,要江南的新奇玩意,但這時間線一對,你說是要閩州的病人,也能對上。
陳國公這才急了,他急忙進宮見皇後。
就在這時,淩王正在皇上麵前揭發皇後,在北區散布瘟疫之事。
很快,皇上宣皇後過來對質,同來的還有方容。
此時的皇後信心滿滿,經手之人都被滅了口,淩王就算查到,也沒有證據。
沒有證據,是治不了她堂堂大夏皇後的罪的。
結果淩墨蕭直接說,方容就是人證。
在皇後驚訝的注視下,方容跪下承認,皇後令人從閩州帶病人到長安,全程都是她經手安排的。
又將皇後是為了將淩王妃困在禁區,激怒淩王,將瘟疫蔓延之事,栽贓到淩王和淩王妃身上。
皇後氣的大耳刮扇方容:“本宮待你不薄!你為何要汙蔑本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