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冬素低聲道:“要一直穿著,洗澡也不能脫下來。”
淩墨蕭重重地嗯了一聲,隨即也從箱子裡取了一件東西給沈冬素。
是一塊巴掌大的青銅令牌,四周雕刻著猛虎,上麵刻著篆體的‘兵’字。
他把令牌鄭重地放在沈冬素手中:“這是能號令幽州全軍的令符,你拿好。”
沈冬素覺得燙手:“不用你帶著嗎?”
淩墨蕭搖頭:“我自己就是另一塊令符,無須此物。此次遠征,我帶的多是親信,不怕軍中有變。”
“那,要不要給龐先生?”
淩墨蕭再次搖頭:“隻是以防萬一,你收好。”
沈冬素不再推辭,當著他的麵,鄭重地將這塊令牌,瑣到她床頭的箱子裡。
一股緊張的氛圍在臥室彌漫開來,但夫妻倆相視一望,不禁笑出聲來。
沈冬素笑道:“彆人夫妻分彆,不是送青絲,就是送詩詞,再不就是掰塊玉啊、環呀的分了。”
“咱倆這禮物送的,是不是有點太硬核了?”
呃,其實沈冬素還給他準備了彆的禮物,一大箱李念魚新推出的火藥地雷。
她撩起一縷頭發:“你要不要我的青絲?要的話,我現在就剪一斷,拿香囊包著,你日日帶在身上。”
不怨我不浪漫,實在是幽州的情況,讓人浪漫不起來啊!
等以後天下太平了,一定讓你這個土著人,見識一下什麼叫浪漫!
淩墨蕭報以沉默,沈冬素還沒猜出來他這是什麼意思,就見他表情極鎮定,但眼底卻帶著一絲不好意思。
慢慢地從胸口掏出個荷包,裡麵取出一縷紅繩係著的發。
沈冬素先是一挑眉,這是誰的?你竟然收了彆的女人的頭發?
沒等她發問,就聽淩墨蕭道:“不用,我已經有了。”
沈冬素滿臉怒意地問:“誰給的?”
淩墨蕭一懵,這才反應過來她的意思。然後沈冬素就看到,他耳尖都紅了。
“你的,新婚夜,你睡著了,我剪的。”
沈冬素一愣,拿過那荷包一看,竟然是她繡的那個半成品。
她從不做女紅,那是在王府無聊時跟紀嬤嬤學的,本來想繡一枝紅梅,就繡了幾個花瓣。
實在太麻煩,還總紮手,比她做手術還費神,逐放棄。
後來這個半成品荷包離奇失蹤,她也沒在意。
原來是在這呢!再看裡麵的頭發,發尾有點枯黃,不過那紅繩很眼熟,確實是她成親時係的。
但裡麵還有另一縷發,發絲粗黑,這是淩墨蕭的頭發。
這下連她的耳尖也紅了,實在沒想到,淩墨蕭竟然會做出這種舉動。
藏著她丟棄的荷包,新婚夜趁她睡著,剪她一縷發和他自己的放在一起。
還挺,浪漫的。
“呃,我給王爺重新做個荷包吧?”
淩墨蕭一把拿過,連脖子都紅了,塞回胸口:“不必了,這個很好。”
沈冬素覺得他這個反應很——可愛,隻能用可愛來形容。
像是孩子被大人抓到偷偷藏東西一樣,害羞、窘迫,又強壯鎮定。
突然想逗逗他,沈冬素伸出一根手指,挑起他的下巴,輕咳一聲,佯裝嚴肅地問:
“淩王殿下,你還做過什麼本王妃不知道的事啊?”
“從實招來!否則,大刑伺候。”
淩墨蕭非常配合地問:“什麼大刑?”
沈冬素立即來了勁:“這麼說你果然還做過彆的事?快說來聽聽。”
“哇塞,淩王殿下,你該不會是很早就暗戀我吧?”
淩墨蕭:……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
淩墨蕭扭過頭,不好意思看她。
沈冬素站起來捧過他的臉,讓他和自己對視。
一雙眼睛城滿是柔情:“說說嘛,趁孩子還沒出生,你還做什麼都說了。”
“等孩子出生了,咱們就是老夫老妻,這些事就不能提了。”
淩墨蕭大手握住她的小手,將她的頭摟到自己胸口,低聲道:
“可還記得初見?”
沈冬素點頭:“當然記得!我不過是不小心跌到你的浴室裡,你差點就掐死我了。”
淩墨蕭輕輕搖頭:“不止如此。那時,你溺水,我,吻了你。”
沈冬素想坐起,卻被他按的更緊,好像不敢看她的臉一樣。
“你記住,我們初見,不是我差點殺了你。而是,我們的初吻。”
沈冬素隻覺腦子像在放煙花,心口像淌了蜜。
淩王殿下,這事你竟然能藏這麼久!
然後沈冬素就做了一件,她一直想做的事。
“你知不知道,我跌進浴池看到你的時候,就想做一件事。”
淩墨蕭疑惑:“什麼事?”
沈冬素猛地一撲,淩墨蕭生怕傷到她的肚子,順勢倒在床上。
冬素輕鬆騎到他的腰間,撐在他胸膛上,一縷發輕輕掃著他的臉頰:
“就是像這樣,把你撲倒。”
隨即,低頭,吻上他的唇……
四月初,各地士族的重禮陸續送到幽州,這是為淩王遠征準備的賀禮。
但這些士族不管是家主還是公子,沒有一個來幽州為淩王送行的,都是派大管家來的。
甲四很生氣,覺得這些士族輕視王爺,之前王爺整治士族,手段還是太輕了。
龐先生卻說,他們不是輕視,而是懼怕,懼怕到人都不敢來幽州。
他像是會算一樣,搖著羽扇道:”瞧著吧,六月欽差一來,這些士族家主必到!”
沈冬素卻覺得,這人不到禮到的行為,挺值得提倡的。
真是家主來了,還得管頓飯。管事來送禮,就不用管飯了。
她特批給那些貴女們假期,隻要是她們家人來送禮的,都由她們來接待。
遠征的日期定在四月十二,四月初六的時候,第一塊試驗田開始插秧苗。
本來應該由沈冬素下田指導的,現在這個工作被淩墨蕭給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