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妃且問你,枉殺平民,是何罪?”
陳星耀心中一歎,看來陳方是保不住了,這家夥太蠢,竟然沒看出來淩王妃有多憤怒,沒看出來他實則是在保他的命嗎?
還有陳茴,他自認為自己表演的很好,旁人或許覺得他才是在保護陳方,隻有陳星耀和陳黎隱約猜出來。
他這哪是保護,明明是拱火,明明是巴不得陳方死在這裡!
陳方是濟州陳氏嫡係,且是獨子。他一死,這濟州陳家就由陳茴的兒子繼承。
所以說陳方是個蠢貨,被親二叔拱火送死,也看不出來。
陳星耀收劍拱手道:“回王妃,枉殺平民,鞭二十,流放千裡。”
城內傳來百姓絕望的哭泣聲,特彆是這八個死者的家人。
沒錯,長安律,士族殺平民,隻是流放而已。
所謂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從來都是一句愚民的空話而已!
沈冬素冷笑兩聲,隨即高聲道:“甲四,我幽州律,士族枉殺平民,是何罪?”
甲四一抹臉上的血,目光怨恨地看向陳方,好像用儘全部力氣嘶吼一般:
“殺人償命!”
沈冬素的聲音拔高:“伏擊幽州兵,是何罪?”
甲四和他身邊的十一個士兵,齊聲高吼:“斬刑!”
十二人同時喊道:“幽州鐵律,枉殺人者,斬刑!”
沈冬素大聲問:“陳欽差,你聽到了嗎?”
陳星耀做最後的掙紮:“淩王妃,陳方不是幽州人。”
“但他殺的是我幽州百姓!”
“嘩”的一聲,蹲守的弩弓手齊齊起身,隻是一息而已,城牆上突然就出現幾百支弩弓,瞄向下方。
瞬間,人馬皆慌,那些看苗頭的流寇,拍馬就逃。
這時沈冬素高聲道:“幽州鐵律,流寇私闖幽州,是何罪?”
數千將士齊齊高吼:“流寇臨城,斬首示眾!”
那聲音仿有天雷滾滾之勢,驚的人心神皆震,滿城百姓寂靜無聲,下方陳氏各族麵露駭色。
而流寇首領才高喊一聲:“撤!”
話音未落,就聽到陣陣箭嘯之音,劃破長安,帶著流星般的尾音,一箭箭射向流寇。
箭法極準,沒傷一個陳氏各族之人,將那一百多流寇,全部射死於馬下。
瞬間,鮮血染地,淒涼的慘叫之聲不絕於耳。
饒是如此還不算震懾,更讓陳氏各族驚駭的是,城角門飛速打開,衝出一支持刀士兵。
附著速度極快地衝向這些死去的流寇之中,一人一刀,割下流寇的頭顱。
同時舉刀舉顱齊呼:
“流寇臨城,斬首示眾!”
這明明是極血腥的舉動,卻大大鼓舞了滿城百姓,讓他們第一次真切感受到,幽州城是能保護他們的。
也不知誰帶頭,先從城下傳來低聲的回應:“流寇臨城,斬首示眾!”
漸漸變成全城百姓都在振臂高呼:
“流寇臨城,斬首示眾!”
甚至一些婦人嚇的閉上眼睛,同時捂住孩子的眼睛,但在這股氣勢的感染下。
大膽睜開眼睛,再看城樓之下,以前覺得無比強大的流寇,就這麼被幽州兵輕鬆殺死。
我們幽州士兵,才是最大強大的。
直到這時,陳方才徹底慌了,熊孩子知道怕,第一反應自然是找家長。
忙跑向陳茴:“二叔!”
陳茴汗如雨下,喃喃道:“瘋子!這個女人就是個瘋子!”
他的反應跟流寇差不多,一揮手喊道:“先撤!”
陳欽差和津州陳氏都不中用,再留下來,這個瘋女人說不定真敢要他們的命!
若隻是要陳方的命,陳茴是不撤的,但看到那輪箭雨,他是真怕了。
自己若被牽連,死在幽州,多冤枉啊!
沈冬素看著陳茴和陳方等人跑,也不派兵追。
陳星耀猶豫不決,是去追擊,還是等淩王妃吩咐?
就在這裡,城樓上敲起陣陣絞盤上鐵鏈的聲音,然後就聽淩王妃冷靜地道:
“李念魚,行動。”
李念魚早就迫不及待,他覺得那些流寇死在弩弓之下,都便宜他們了。
因為留了全屍,就應該被炸死,死無全屍才對!
他將投石機的射程調到最遠,點燃引線,用力一拉。
‘轟’的一聲巨響,大地煙塵驟起,沙火飛揚。
這一炮射到陳茴等人前方,堵住了他們的去路。
陳回隻覺腦子嗡嗡地響,即為這神奇如天雷般的武器驚訝,又為淩王妃的果決驚駭。
這一刻,他才徹底認清。
她是真的要殺了自己啊!
憑什麼?我不過殺了幾個低賤的百姓而已。
又一聲火藥轟來,陳茴立馬停下,不敢再衝。
這火藥能將大地炸出深坑,這要炸到人身上,絕對炸得四分五裂。
陳茴反應極為迅速,立即對陳星耀道:“陳欽差,我津州陳氏願意議和,請你勸勸淩王妃,不要枉殺人。”
陳星耀雖然鄙視陳茴的做法,但他也不想讓陳氏族人,跟幽州成了敵對關係。
高聲對城樓上喊道:“淩王妃,可願聽陳氏一言?”
沈冬素手一揮,李念魚停下行動。
陳茴立即指著陳方道:“此事係他一人所為,津州陳氏並不知情,還望王妃明察!”
陳方又怕又怒:“二叔,你也怕這賤女人?你要我去死不成?”
陳茴反應極快,飛速拔出腰間劍,刷刷兩劍,竟然將陳方的舊傷口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