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
這荒郊野嶺的,本就讓施雪心中不安,背後陡然冒出的一聲鬼叫,更是讓她心中的恐懼達到了極點。
可雖然心中恐懼,但她沒有驚呼,也沒有慌了陣腳。
而是毫不猶豫地拔腿就跑!
嗖!嗖!嗖!
多年磨煉的身法在這一刻達到了極致,幾乎像是一道飛出去的箭矢。
輾轉騰挪之間,她幾乎達到了貼地飛行的效果!
可即便如此,施雪心中的不安還是沒有減弱。
她感覺的到,背後有一道森冷的氣息一直在不斷跟隨著自己。
如影隨形!
沒有回頭一探究竟的勇氣,施雪隻能埋著頭繼續狂奔。
“師尊以前說過,如果走夜路的時候遇到臟東西讓你回頭,千萬不要回頭!”
“不然的話,你的一切都會被它奪走!它變成你,你變成它,直到你找到下一個可憐的家夥。”
不,我不要變成那個樣子啊!
跑跑跑!
隻要我不回頭,我就不知道後麵到底是什麼在追著我。
隻要不回頭!
“你回頭~看看我~”
滲人的聲音在耳邊幽幽響起,還衝著耳朵吹出刺骨的涼風。
!!!
渾身的雞皮疙瘩泛起,施雪差一點就回過頭去,但還是在千鈞一發之際忍住了本能的反應。
忽然,一道焦急的呼喊讓施雪的心中一震!
“徒兒!你怎麼遇上了這種東西!?”
是師尊的聲音!
自從自己出師以來,自己已經有好幾年沒見到師尊了,沒想到這個時候會在這裡遇到。
有師尊在此,施雪心中的惶恐就減弱了不少。
雖然他是個隻知道賭錢和跑青樓的老酒鬼,但至少實力是有的。
“師尊!!?我被這個東西纏上了,你快救救我!”
糟老頭子,快特麼救我啊!
“嘖,這東西我也沒把握啊……你這不是折騰老年人嗎?”
師尊歎了口氣,無可奈何地說道:
“算了,誰讓我是你師尊呢?你走吧,我幫你攔住它!”
聲音嚴肅起來,他大喊道:
“彆回頭!跑!繼續跑!”
“記住,千萬彆回頭!”
轟!
身後傳來一聲巨大的轟鳴,以及怪物不甘的嘶吼。
“師尊……”
想要回頭看看,但又想起師尊的叮囑,施雪抿著嘴唇繼續前衝。
到後來,施雪乾脆閉上了眼睛,憑著感覺繼續發足狂奔。
耳邊的聲音不斷,但從不能讓施雪有任何的改變。
她不能辜負了師尊的一片苦心。
施雪就這樣不停的跑,不停的奔跑。
漸漸的,施雪感覺耳邊的聲音開始變得微弱,變得越來越遠……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身後那股森冷的氣息漸漸消失,她終於再也聽不見了怪物呼喚和師尊怒喝。
耳邊隻有風吹過的聲音,以及她體內心跳的震動。
她雖閉著眼睛,但卻能夠輕易繞過眼前的障礙物,在森林裡狂奔。
又過了不知多久,太陽似乎已經升起,溫暖的陽光灑落在了施雪的身體上,讓她漸漸放鬆了下來。
速度也漸漸放緩下來,最終停下了腳步。
“哈啊,哈啊……”
等到停下時,她才注意到自己的身體已經到達了極限,喉嚨裡乾澀,全身生疼。
俯身雙手拄在膝蓋上,施雪費力地喘息著。
她沒有坐到地上,如今的狀態一旦躺下,那就真的再也爬不起來了。
沒有徹底脫力,靠的就是這最後一股不屈的意誌。
就在施雪默默恢複的時候,她的身後響起了幾聲踉蹌的腳步聲,以及熟悉的抱怨聲:
“他媽的,咳咳!累死老子了。”
不滿地埋怨著在危急時刻跑得比兔子還快的徒弟:
“你這個孽徒跑得倒是真快啊!是真的一點都不等老頭子啊!”
“萬一我沒打過它怎麼辦?你就不能想著給你師尊收屍嗎?”
老人碎碎叨叨的埋怨在耳邊不停,之前覺得聒噪的聲音在此刻聽著竟然這麼令人安心。
“哈哈,這不是相信您老人家的實力嘛!”
恢複了不少力氣,施雪也有了頂嘴的心情,嘻嘻哈哈地說道:
“再說了,不是你讓我跑的嘛,我這不是遵師命嘛!是你讓我一直跑,不要回頭的……”
說到這裡,施雪向後轉了一半的脖子忽然頓住,想要睜開的眼睛也猛地閉上。
!!!
“呃?你怎麼了?”
師尊的聲音裡滿是不解,調侃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怎麼話說了一半就不繼續說了?”
“……”
施雪沉默著,感覺整個身體都置身在冰冷刺骨的冰窟之中。
如果……
如果說……
“徒兒,你為什麼不回頭看看為師?”
“你擺這個姿勢是什麼意思?你為什麼不睜眼看看為師?”
施雪:“……”
她緘默著,慢慢轉回了頭,呆立了一陣子後她再次邁開了腳步。
不過,她已經沒有了奔跑的力氣,隻能顫顫巍巍地走著。
“喂!跟你說話呢?怎麼走了?你要去哪?”
“你這孩子,到底怎麼了啊?”
“你倒是回個話啊!”
耳邊是師尊不解的呼喊,但施雪依舊在走著。
第十步,師尊的聲音裡帶上了怒氣。
第三十步,師尊說如果不回頭就斷絕師徒關係。
第一百步,師尊的聲音消失了。
“……”
又走了二百步,周圍什麼聲音都沒有。
沒有師尊的怒斥也沒有風聲,隻剩下了自己的心跳。
第三百步,施雪停下了腳步,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呼……
就像是要將心中所有的情緒都順著這口氣抒發一樣。
眼睛緩緩睜開,施雪看著依舊黑暗的森林,怔怔出神。
“……居然一切都是假的。”
是的,都是假的。
師尊是假的,太陽升起也是假的,疲勞是假的,就連走出的距離也是假的……
不,不止如此,就連這一切的基礎,也是假的。
她站在原地,就像是剛從一場漫長的夢中醒來一樣。
“也不是全都是假的。”
輕柔的聲音在身旁響起,施雪轉過頭,看到了似乎一直站在身邊的男人。
“這一切都是你的把戲嗎?”
“任以道。”
任以道歪了歪頭,看著一臉平靜的施雪,微笑道:
“我是李楓堯哦~”
“嘛,這麼說的話……看來現在的你也不會信了。”
於是,任以道點了點頭,坦然承認:
“是,都是我做的。”
“我就是最邪惡的帶惡人!!!”
他情緒高昂,如同舞台上登場的華麗反派掀開了麵具,露出了一張熟悉的麵孔一樣。
他等待著觀眾震驚的反應,以此來滿足自己的快感。
“哦,是嗎。”
可出乎任以道的意料,施雪給出的反應非常平淡。
沒有震驚,沒有發怒。
她甚至未曾動一動眉毛,隻是平淡地給出了一個敷衍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