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呂寡婦來找你了……”
“嗯!!?說我不在!我不在!”
本來還昏迷不醒的老人一個激靈睜開眼睛,裹著被子就要逾牆逃走,卻被孫子一把抓住。
“爺爺,有客人來找你看書。”
“哦!哦哦,這樣啊。”
老張頭愣了一下,接著就衝著任以道憨厚地笑了笑,“那就請大人隨我到屋子裡吧。”
“多謝老丈。”
任以道隨著老人進門,在路過少年時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他輸送了一股法力傳入體內,逼出了他體內的風寒。
這家確實是窮到一定地步了,那破被居然是唯一的禦寒之物,少年身上隻有一件打著各色補丁的單衣。
“小先生,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感受著流淌在體內四肢百骸的暖流,失神地呼出一口白氣,聞言連忙回道:
“多謝大人,小人張芒。”
“芒草的芒。”
……
“老丈,這孩子是後麵改的名?”
任以道看著老人熟練地掀開地板露出地窖,隨口問了一句:
“芒,既是芒,也是盲,這好像不是什麼好名字啊。”
老張頭動作一頓,然後歎息道:
“是,他瞎了眼之後,老頭子就給他改了名字,希望能這賤名能讓這孩子的命變得好一點,不必這麼苦了。”
賤名好養活。
“他當年到底在城牆上看到了什麼?”
“……小老兒也不知道,那孩子那時候還太小,隻知道哭,什麼都不記得了。”
老人似是不願意談這個話題,走進地窖後沒了聲息,任以道搖搖頭後也沒再逼問,也隨他走了下去。
“嗯?”
當走入地窖之後,任以道才發現地窖裡麵彆有洞天,居然藏著一個隔絕內部與外界的陣法。
上百枚玉簡就這樣規整地排列在架子上,除了看上去時間久了一些外沒有明顯的浮沉,一看就是有人時常擦拭。
“原本有一千多枚的,但是那些有價值的在這些年都被人拿光了,隻剩下了這些沒有什麼用處的宗門記錄。”
說完後,老人卑微地跪下,將頭抵在地麵,低聲哀求:
“東西都在這裡了,還請大人寬宏大量,放過小老二一家。”
任以道沒有抬手扶起跪倒在地的老人,隻是輕聲道:
“你不必如此,我不會對你們做什麼。”
“而且,我就是為了這些記錄來的。”
任以道不再看老張頭,抬手拿起了架子上的一枚玉簡,將神念探入其中。
“後輩弟子聽好!老夫夏侯其勝,萬獸宗第十九代宗主!年少時最好周遊神州,與天下豪傑相爭!”
“我乃天下第一等資質,天生……”
“打遍東荒無敵手後,我便探訪了其他三神州……”
看著這似乎隻是一個自傲的宗主在晚年誇耀自己曾經的光輝事跡,而且還進行了很多美化和虛構。
可在其中一段,卻讓任以道眉頭一動,眯起眼睛。
“曾在南疆神州發現了一處仙人洞府,裡麵有仙人秘藏和一部仙經,奈何有一位陰險小賊偷襲我,趁機搶走了我的半部仙經!”
仙人洞府?
如果是常人,大概隻覺得這位夏侯宗主隻不過是發現了一處高人洞府,與人爭鬥了一番。
但任以道不一樣,他是真的進入過仙人洞府,知道那並不是神話傳說。
“不過,仙經嗎?那位大人可沒傳給我啊!”
沒想到第一枚玉簡就獲得了預料之外的信息,任以道繼續感知下去:
“雖然隻有下半部,但沒關係!老夫天縱奇才,自行研究出了一套運行秘法!老夫將其法名為……”
“《斬身法》!”
“哈哈!老夫這就閉關,等出關再將這秘法記載下來!”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玉簡最後到這裡便斷掉了。
任以道掃視了一圈也沒發現下半部,隻好跟不安等候的老人詢問:
“夏侯其勝的玉簡還有後半部分嗎?”
寫太監就算了,怎麼這人寫傳記也太監啊?
老張頭:“沒了,也沒被人拿走,就是隻有這些。”
任以道:“……他出意外了?”
老張頭撓了撓頭,表情有些難堪,但還是緩緩解釋道:
“夏侯其勝老祖他在留下這玉簡之後就去閉死關了,百年未出關,最後被人強行破關,才發現他早已仙逝,死因可能是因為他將自己砍成了三段……”
任以道:?
夏侯先生大才啊!
不愧是天縱奇才,還真是天才的設想呢……
……
……
屋外,張芒依舊在跟周圍人招呼著。
忽然,他頭一偏,衝著身側露出了笑容:
“客官?您出來了?您不是和爺爺一起去找書了嗎?怎麼這麼……”
張芒笑著,可麵前之人張開嘴後,傳來的卻不是剛才那男人溫潤的聲音。
而是一聲如同百靈一般清脆的女聲,帶著驚訝與玩味。
“哦?”
她說:
“小家夥,你把我看成什麼人了?”
張芒:!!!
這個聲音,張芒記得。
記得很清楚。
這是他眼睛還能看到的時候,聽到的最後一個聲音。
那是十年前的大集,他偷偷爬上了東城牆。
那一日,他看到了一個如月一般的身影。
那時候,她說:
“咦?你能看到我?”,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