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鶴壽進去之後,任以道沒有當即邁步,而是站在原地眯起了眼睛。
不對。
這一刻,任以道的本能發出了強烈的警告。
哪裡不太對!
“殿下,怎麼了?有什麼忘記了?”
鶴壽在走廊中回過頭,不急不緩地笑道:
“請啊。”
就是鶴壽這個儘在掌握的態度,讓任以道感覺很不好。
忽然之間,鶴壽身上的氣質就發生了巨大的轉變。
任以道沒有回答,而是回頭看了一眼正大大咧咧坐在身後,像個流氓一樣四處點來點去的蒼大將軍。
蒼海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扭頭衝他露出了一個看著有些猙獰的笑容。
他拍著胸膛,哈哈一笑,自信地大聲說道:
“殿下放心隨真人去吧,有本將軍守在外麵,定然不會讓外人打擾到你們!”
這話看似是在跟任以道保證,但其實是在警告鶴壽,有他在,不要動什麼小手段!
蒼海雖外在魯莽,但也是個有內秀的,自然清楚任以道帶他來的目的。
若是鶴壽有什麼異動,蒼海絕對不會留情!
畢竟,在蒼海的眼裡,任以道不光是妖族太子,更是他蒼大將軍的乘龍快婿了。
自己的好閨女,昨天大半夜偷偷跑去東宮跟他私會,整整一晚上都沒回來!
生米都煮成熟飯啦!
還能有假嗎?
“嗬嗬,那還要多謝蒼將軍為貧道護法了。”
而被蒼海狠狠威脅的鶴壽,卻並不惱怒,而是搖著頭嗬嗬一笑,笑眯眯地看向任以道。
“殿下?還有什麼不妥之處嗎?”
不妥,大大的不妥。
如果可以的話,任以道是真的不想跟鶴壽走。
但他已經無路可退了。
在鶴壽氣機壓製之下,任以道現在根本就沒有反悔的機會。
彆說開口了,他就連傳音的能力都被限製了!
他剛才轉頭,也是希望蒼海能跟自己一起來……
但蒼海沒理解他的意思。
或者,他懂了,但並不在意。
在蒼海看來,隻不過是一牆之隔,他不覺得自己會來不及出手。
“……呼。”
在心中狠狠將蒼海的傲慢罵了一頓,任以道放棄了跟他傳遞消息的想法。
隻能前,不能退。
走!
心中拿定主意,任以道對蒼海點點頭,然後大步跟上了鶴壽。
“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在安靜的密道中,各懷心思的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鶴壽沒再開口,任以道雖然恢複了開口的能力,但也沒有說話的欲望。
密道不長,不到百步就走到了儘頭,兩人再次穿過一扇木門。
可任以道的瞳孔,在他隨著鶴壽穿過門扉之後驟然收縮!
“壞了!”
經過梅之前的補習指導,他已經不是之前不懂空間的小白,在進階煉虛之後,他能夠敏銳地感知到空間的節點。
“是傳送陣!”
在穿過那條密道之後,他們雖然看似仍在鶴壽的小樓之中。
但其實那一步之下,他們已經轉移到了另一個位置!
他們,不在妖皇城了!
大意了!
這樣一來,自己最大的底牌派不上用場了。
任以道的底氣來自何處?
是蒼海那個自傲的莽夫嗎?
不是的,蒼海隻能算是一個以防萬一的備用手段。
真正的底氣,是任以道那個便宜姐姐。
隻要有凰煌在,他在妖皇城就可以橫著走……
但現在,他們不在妖皇城了。
壞了,大招被禁了!
“嘖……”
任以道發現自己失算了。
這鶴壽比自己想得還要著急!
他已經等不了了。
鶴壽打算挺而走險。
自己帶蒼海來的舉動雖然確實給了鶴壽壓力,但同時也引起了他的懷疑,刺激到了他,讓他準備強行一搏。
若成,他將取而代之,成為新的妖國太子。
若不成……
鶴壽恐怕沒想過自己會失敗的可能。
任以道的麵色變得有些難看,但還沒有暴起逃竄。
因為他發現,在來到“煉丹房”後,鶴壽似乎並不認為任以道能夠發現這微弱的波動,他並不急著撕破臉,而是真的開始認真地煉丹。
“那麼,請殿下在一旁稍作等候,貧道現在便開始煉丹。”
鶴壽的表情帶著些興奮,將一件件稀有的珍材加到爐中,一邊加著,他還一邊為任以道詳細地介紹著這珍材的來曆。
“殿下請看,這赤血精金,是貧道親自從一整個金礦中提煉出的,不談彆的,單論價值就極其珍貴,就這麼一小塊,便與一件重寶相差無多。”
“這株幽冥花呢,乃是貧道在南疆一處險地采到,我還跟一個人族修士足足僵持了半月之久,最後趁他不慎才強行帶走。”
“此粉乃是由一整個極品蚌珠研磨,是我從一隻千年老蚌那裡奪來。”
“這一味是星隕火晶,來曆極其神秘,據說來自天外,貧道也是在東荒搜尋了多年,才有幸找到這麼一塊。”
“這裂地岩,取自西漠一處靈山,是貧道跟一位老僧辯經半年後贏來的彩頭。”
……
這數十種珍材,五行兼備,每一件的價值都極其高昂,各個堪比重寶!
不但如此,每一件珍材都代表著一段難忘的回憶,讓鶴壽一邊煉化,一邊在口中不停唏噓感歎。
單從鶴壽的表現來看,他似乎真的是在儘心儘力地煉丹,但任以道卻一點不覺得輕鬆。
相反,任以道心中的壓力更大了。
鶴壽說了這麼多廢話,代表著他完全不擔心拖延時間,有十足的把握讓“門外”的蒼海沒辦法發現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