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如今的補天盟,來曆還挺複雜的。”
在聽完這個不算太曲折的故事之後,任以道眨了眨眼,對如今的補天盟有了新的認知。
以及一個令他十分想吐槽的地方。
他理解這些人需要一個名頭來讓自己的行為正當化,需要一個召集其他人的由頭。
但是吧……你們就不能用點彆其他冠冕堂皇的理由嗎?
這算什麼?
複仇者聯盟嗎?
還是哪裡的神聖複仇教團?
複仇這個理由聽著血腥十足,但其實逼格還滿低的。
“還不如‘為了守護世界和平而先毀滅潛在威脅!’這樣的理由呢。”
“你說什麼?”
凰煌:嗯?
她奇怪地看了任以道一眼,不知道他怎麼又開小差了?
不過看在他似乎並不是在想些無趣的事情,她也就沒計較。
“啊,沒什麼……對了,姐姐,我還有一個問題。”
任以道擺擺手,又想到了一處疑點,問道:“既然他們都做出了這樣的宣言,那天下人豈會容忍他們放肆?”
從結果來看,補天盟可是遺留到了如今,但那些強者們的消息可是消失的七七八八了。
這中間發生了什麼?
難不成,真的讓他們的得逞了?
凰煌絲毫不意外任以道會有這樣的疑問,而這也正是她準備考校他的下一個問題。
“你是想問,‘為什麼全天下人都知道補天盟是個潛在的威脅,但卻讓他們逍遙自在的理由?’嗎?”
“對,正是如此,為什麼不早早地將威脅消滅在萌芽?斬儘殺絕豈不一了百了?”
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
凰煌笑而不答,轉而提問道:“那你覺得呢?讓他們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
理由……
任以道挑了挑眉,試探性地問道:“是因為他們那特殊的遁法?”
他對補天盟的了解不算多,但氐四和鶴壽展示出的遁術可是給他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那手段不像是功法,而更像是借助了一些特殊的道具。
“這一點確實不算錯。”
“你可能之前也遇到過補天盟的成員,他們的逃命實力非常出色,是靠著至寶之力實現的。”
“補天盟中有數件至寶,其中有一件名叫‘萬界無影竹’的先天至寶,是一件能夠生長的紫竹。”
“無影竹妙用無窮,單靠著它掉落的枯敗枝葉便可以穿梭虛空,若是其本體煉製的竹牌更是可以穿梭天下禁製,就連妖神境的陣法都攔不住。”
“當然了,那竹牌本身都可以稱得上至寶,星次使怕是都不一定有資格接觸,應該隻有四象使有資格借用。”
凰煌在解釋完之後點點頭,接著又搖了搖頭,“但這隻算是其中一個理由,並不是真正的原因。”
“你再想想。”
還能有什麼理由?
任以道思索了一陣子,腦海中閃過一個想法。
“是因為……他們不再構成威脅了?”
對。
因為不是威脅,所以不必在意。
不過,這麼大的一個組織,怎麼才能不算威脅呢?
除非……
“……補天盟從一個‘時刻盯著他人的暗殺組織’轉變成了一個‘想要征服天下的白癡’。”
當想通了關鍵問題之後,任以道的思路越來越順,快速捋順了自己的推論:
“後者可能會給整個天下造成極大的傷害,但對於那些強者來說卻稱不上威脅,反倒是前者才會讓他們時刻提心吊膽。”
凰煌滿意地點點頭,認可了任以道的猜想。
“你猜得沒錯。”
“在開始的一段歲月,補天盟的再次出現確實讓整個天下人心惶惶,一時間人人自危,許多人在一起抱團,形成了不少的小團隊。”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那緊張的風氣就漸漸散去了,因為他們發現,後成立的補天盟也開始轉變了。”
“隨著日月更替,再生的補天盟最終也沒抵抗住時間無情的衝刷,漸漸遺失了最初的初心,他們的內部出現了腐化,複仇的怒火終究是敗給了更龐大的欲望。”
“最終,在象征性地報了幾次仇之後,就不再提起複仇之事,而是再次舉起了‘補天殘缺,再造乾坤’的大旗。”
嗤。
凰煌嗤笑一聲,搖頭道:
“隻不過,有了前補天盟第一次的失敗,再加上後補天盟的前科,已經沒有人再相信他們。”
“現在,他們一邊口中說著虛偽的大話,一邊在暗地裡做著見不得光的勾當,試圖將天下的局勢攪亂,然後趁機作亂。”
“很多人都想消滅他們,但他們靠著遁法,無處不在,卻又隱藏得極深。”
凰煌看著任以道,再次感慨道:
“我一直都知道妖皇城中有他們的成員,也一直在暗地裡抓捕,但這些年抓到的都隻是些小魚。”
“彆說問道境了,就連無相境的星宿使都沒有抓到過,最多隻有一個煉虛境的小奸細。”
“若不是你,我也不敢相信,這位在妖皇城隱居了這麼久的鶴真人居然會是補天盟的星次使。”
她上前一步,抬起手,輕輕拍了拍任以道的頭頂,輕聲說:
“所以,你真的不必謝我,我雖救你一命,但你也替我鏟除了一個奸細,若真要這般算計,我還該向你道謝。”
凰煌這話說的隱晦,但其實是在傳達一個意思。
雖然姐弟之事是假,但我既然默認,那隻要這關係持續一天,我此時便是你的姐姐。
你我之間,不必算得太清。
我是你的姐姐,我救你,是天經地義。
你是我的弟弟,你幫我,同樣是應有之義。
任以道聽懂了弦外之音,有幾分感慨,也有幾分感動。
但是,在這個時候老老實實承認錯誤可不是他的性格。
昨天國家級抬杠小能手,他非要杠一下。
於是,他笑著搖了搖頭,說道:
“這不對。”
“嗯?有何不對?”凰煌挑了挑眉,她不覺得任以道聽不出自己的意思。
難道,他是不想與我做姐弟?
任以道向前邁出一步,幾乎貼著凰煌站著,直直地盯著她化身的眼眸,輕聲發問:
“因為,若是真要這麼算的話,姐姐難道是覺得,我的命還比不上他一個星次使?”
“我的命,很珍貴,比他要珍貴得多!”
“還是說,在姐姐的心中,我難道比不上他嗎?”
凰煌被他的氣勢逼退,有些慌亂地說道:
“呃,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任以道的實力不強,這具化身可以輕鬆將他揉捏。
但此刻,凰煌卻被他灼熱的目光逼得下意識移開了目光。
她擅五行火法,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如此熾熱的感覺……
而任以道,甚至沒有任何道法,隻是用那雙美麗的過份眼睛望了過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