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聽不太懂?
一些名詞段小玲無法理解,但大體上意思還是能懂的,皺著眉繼續聽著。
老人安慰道
“但總歸是有希望,咳咳,夫妻倆一起總能熬過去的。”
聽到這句話,年輕人倒是有了點活力
“是啊,我媳婦是個很堅強的女人,一直在勸我要看開……”
叮叮叮。
“抱歉,我接個電話。”
“喂?怎麼了媳婦,我出去湊錢了,你……什麼?好,我知道了,我一會兒就過去。”
接下來,是長時間的沉默,老人也沒有開口催促,隻是不斷地咳嗽,像是要將肺給咳出來。
終於,在段小玲不耐煩之後,年輕人緩緩開口
“我媳婦她,帶著家裡所有的錢,和前男友坐上了今早的飛機。”
老人歎息道
“……能解脫一個是一個。”
年輕人卻是大笑了起來,聲音裡帶著哭腔
“要是她真的跑成了還好了!飛機出事了,他們讓我去認領遺體……哈哈哈哈!這下好了,她真的解脫了。”
他大笑著,然後放聲大哭,用力錘著自己的膝蓋。
叮叮叮。
第三個小一點的聲音咆哮
“你他媽的人呢?老婆死了還是兒子死了!?你他媽的怎麼又請假?”
“伱這個月的工資扣光了,你趕緊去財務把罰款補上,不然沒你好——”
滴,滴滴……
過了會兒,年輕人平複了一些,問老人
“你呢?為什麼會來這裡?”
唉……
老人比起年輕人倒是平靜得多,淡淡地說
“我肺癌晚期,治不好了。”
“為了治這病,女兒把房子都賣了,都要和女婿鬨離婚了。”
“我這個沒用的老東西,咳咳咳,把兩個家都拖垮了。”
老人的語氣平淡,但聲音中卻有一種怎麼都無法忽視的絕望。
“昨天女兒又出去借高利貸,女婿跪著跟我說,求我放他和孩子們一條活路。”
“他讓我自己找個地方去死,不要再拖累其他人了。”
“我覺得他說的對。”
“我最後就來到這裡,想著最後給他們攢點錢。”
段小玲聽不懂太多,但是卻能感受到這兩人的絕望,有一種發自心底的恐懼在心底不斷蔓延。
“你說他們要我們有什麼用?器官?”
年輕人恢複了最初的死氣沉沉,嘲諷道
“不清楚,可能是滿足一些變態的喜好吧?我不管了,我這輩子廢了,隻要我兒子們能活下去就行了……”
“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不不不,不能再聽下去了!
在段小玲準備逃離時,她身後密封的方盒子中傳出了輕響。
以及一聲微弱的哭泣
“媽,媽媽,我疼……”
“這裡好黑,我好害怕!”
忽然,那盒子開始褪色,漸漸露出一雙漆黑的眼睛……
哢。
像是腦子中有一根弦徹底斷掉,段小玲爆發出來有生以來最大的一聲尖叫!
“不要啊啊啊!!!”
……
……
“再快點!直接將舌頭直接拔出來!不要拖泥帶水”
“不對!你這個要慢一點,懂嗎?要讓他清晰的感受到一點點的分離,重點是過程,過程懂嗎!”
“銅柱改進?小笨蛋,往上麵澆水啊,高溫蒸汽可是很爽的!”
《森羅地獄·第一期改造計劃》的橫幅下,帶著紅色安全帽四處指揮的任以道動作一停。
他似乎聽見了段小玲的悲鳴,開心地笑了起來。
“段師侄,你覺得……”
他問道
“哪邊才是真正的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