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骨城鎮當中,秦絕看到了很多類似的人。
無一例外,他們渾身血肉都被慘白色皰疹包裹。
他們似乎沒有了視力,聽到馬蹄聲傳來,隻能投來空洞的眸光。
秦絕漠然向前行走,但他眼神深處,已經滋生出無儘的怒意。
或許從崛起那一日起,他隻想獨善其身的心態就發生了變化。
大夏有句古話,窮則獨善其身,富則兼濟天下。
路過這些悲慘的被遺棄的人,秦絕感到壓抑至極。
他輕聲詢問懷中的小男孩:“這裡,為何會變成這樣?”
感受著耳畔席卷的狂風,自由的味道,小男孩仍舊麵帶恐懼,對秦絕的詢問,不敢多說任何話。
“彆怕。”秦絕安慰道:“在我這裡,你不用怕。”
終於,小男孩猶猶豫豫開口:“很久之前,我在山的那邊,然後小鎮裡的所有人都開始逃跑,我就跟著我爸爸來到這裡,可是所有的船都被彆人搶走了,連能造船的樹,都被砍完了。”
“我們逃不走,隻能躲在海岸邊的礁石下麵,等待哪天會有船路過,帶我們離開。”
“可是船沒有等來,卻等來了神。”
“什麼樣的神?”
“很高,很大,很白........”小男孩眼中帶著無儘恐懼,像是回憶一場噩夢般痛苦,呢喃:“祂就像是一座蠕動的山,覆蓋在整個海岸上,然後就有很多很多蟲子爬出來了,他們叫神使,把祂叫神.......哥哥,我會死嗎?”
“你叫什麼名字?”
“林恩。”
“姓林?”
“嗯.......因為我媽媽是大夏人,我爸爸很愛我媽媽,所以叫用我媽媽的名字.......”
“好,林恩,我問你,怕死嗎?”
“怕死嗎?”小男孩的眼神有些迷惘。
經曆了那麼多生離死彆,幼小的孩童早就能重新塑造觀念。
似乎,對於自己的死,林恩並不害怕。
“不害怕。”
“既然不怕,為什麼要哭?”
“那是因為,我怕哥哥死.......”林恩的聲音很小很小,“哥哥不該死在這裡,更不應該被我害死,如果當時哥哥選擇不理爸爸,一切事情都不會發生.........”
聞言,秦絕輕輕敲了敲林恩的腦袋:“彆多想了,有神紋嗎?”
“有!”林恩揭開破舊不堪的衣領,露出一個小小的黑色刺青,看摸樣應該是個黑蝴蝶。
“這種垃圾神紋有什麼用........”秦絕無奈搖頭:“誰給你弄得?怎麼這麼秀氣?”
“媽媽給我刺的,在地下室。”
“那你媽呢?”
問到這裡,林恩忽然淚流不止,渾身顫抖,抽泣,眼眶失神。
“媽媽,在我肚子裡.......”
一瞬間,秦絕都感到無比震驚。
隨著林恩的顫音訴說,他仿佛身臨其境,看到了地下室那個畫麵。
昏暗的地下室裡,連汙水都被喝乾淨了。
來自東方的年輕媽媽,割掉自己的肉,喂養奄奄一息的孩子。
“好好活著,不然就是辜負你媽媽。”
深吸一口氣,秦絕輕聲安慰道。
林恩默默點頭,眼眶裡的淚水止也止不住,但堅強地沒有發出聲音,死死咬著泛白的嘴唇。
“站住!林恩!?”
忽然,一群佝僂攔住前路。
同樣的,他們身披黑袍,僅露出的眼眶部位,滿是慘白色皰疹。
為首的佝僂像是一個中年人,此刻怨毒地盯著馬背上的林恩。
林恩頓時臉色更加慘白,顯然認識這群人。
“恩斯叔叔.......”
“小林恩!你做了什麼!惹怒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