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龍大喊。
兩秒後,無數人高高舉起手臂,在這些紋龍畫虎的人眼睛裡,竟然出現了一種酷似對死亡蔑視的神色。
而堵在幾條巷子裡的龍城老百姓們,都瞪大眼睛看向趙青龍,不知道這位大名鼎鼎的幫派老大要做什麼。
“弟兄們,不退了。”
趙青龍目眥欲裂,高高舉起鐵棍。
“後麵就是我們龍城的妻兒老小。”
“我們就算跑了,他們還能跑得掉嗎?”
“大不了,就在這裡,我們一起去黃泉。”
“殺!!!”
趙青龍一馬當先,像是腳底有風,像是一條無路可退的瘋狗,身軀都輕快了,提著鐵棍就衝了上去。
隨後無數青龍商會的人,提著各式各樣就地撿來的武器,廣告牌,路燈,垃圾桶,門板,玻璃碎片,紛紛跟著趙青龍衝了上去。
本就是草莽梁山地。
本就是江湖龍城人。
生死曆經無數,哪怕什麼必死無疑。
妻兒老小就在身後,哪個男人甘願拋棄。
在這荒誕不經,病入膏肓的世界,詭異來了,人瘋了。
瘋了就瘋了吧,至少還能像個爺們,骨子冒著血性。
“殺!!”
“衝啊!!”
呐喊聲穿透了黑幕,回蕩龍城。
街巷裡的龍城老百姓們,瞪大了眼睛,眼睛裡有血絲,動容和悲戚,仿佛是要把那些衝向黑血根源的人們,死死刻在靈魂裡。
這一夜,龍城起風了,吹亂了多年江湖亂事,將無數血性漢子的刀劍卷在一起,將一具具血氣騰騰的龍城男人,送向了那黑血根源,送向了必死無疑。
鳴笛聲消失了。
開車的人們不煩躁。
各個商會堵死在這裡的人不喊罵了。
他們放下方向盤,跟著青龍商會的人,一股腦衝向黑血根源,人人眼睛血紅,人人血氣騰騰,他們回頭,看到龍城的妻兒老小們開始踩著一輛輛車逃離這裡,眼神裡有痛苦,也有釋懷。
“衝吧兄弟們。”
“龍城的人沒有孬種。”
一聲聲呢喃回蕩在衝鋒的人群裡。
視死如歸的悲壯氛圍,刺激著每人的心臟。
無數腎上腺素與血性覆蓋身軀。
讓他們像蝗蟲一樣不怕死地衝鋒。
趙青龍衝在最前方。
他都已經看見了黑血根源。
看到了那個一母六嬰的滅世大詭。
他的瞳孔在顫抖,他的腿在狂奔。
情緒早已崩潰,精神早已失守。
癲狂,悲壯,血性,犧牲,悍勇,讓這位多年沒街頭廝殺的青龍商會會長,狂奔途中發出歇斯底裡的呐喊,像是奏響了龍城專屬的衝鋒號,像是一杆鮮血淋漓的旗幟猛然高高揚起。
上千人的狂奔,呐喊,嘶吼。
讓地麵都微微顫抖,產生地質共鳴。
這注定是一場有死無生的衝鋒。
就像是百年前那位單槍匹馬且斷臂的騎兵連長。
前輩們的血性,龍城從不曾亡。
昔日的榮光,在這座城仍舊延續。
草莽江湖,有自己悍勇無畏的壯勇。
哪怕落在秦絕眼裡,都讓這位不知何時矗立在樓頂的總參謀長,露出了動容且失神的眸光,仿佛在趙青龍身上夢回百年前,親眼看到前輩們的一幕幕悲壯畫幕。
“絕哥,可以動手了吧?”方休和秦震低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