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蒼老平靜,略帶調侃的聲音從奈何橋儘頭的草棚子下傳出。
孟婆漫不經心攪拌著湯水,隨意瞥了眼金色服飾男子。
“婆婆說笑了。”金色服飾男子頓時抬手作揖,微笑道:“在婆婆麵前,金烏哪敢擺什麼架子?”
似乎,不管是誰,都對孟婆的態度很是微妙,客氣中帶著敬畏,敬畏中又帶著親切,就像是對待一位實力強大且性情冷淡的家族長輩。
“來地府做什麼?”
孟婆剛剛詢問出口。
崔判官就不知何時出現在奈何橋畔,俯身伸手指向轉輪王殿的方向。
“金烏殿下,轉輪王已在殿中等你,還請隨我來。”
金烏也不意外,大步流星跟隨崔判官來到轉輪王殿之中。
卻不料,剛剛走進大殿,金烏看著滿屋子的一尊尊閻羅王就皺起眉頭。
“轉輪王,平等王,宋帝王.......諸位閻王齊聚這裡,是覺得我想在陰曹地府做不好的事?”金烏輕笑一聲:“問幾個問題,問完就走,絕不乾擾地府任何事情。”
整個大殿,除過體型龐大至極的泰山王,其餘陰間王者都齊聚這裡,分列轉輪王的兩側,人人臉色陰沉,不怒自威,像是在對金烏施壓。
“不過也正常,畢竟陰陽有違。”
金烏背負雙手,金皇如大日的長發自信飄散,眉眼之間儘是隨性與自信,他淡笑一聲:“我是日,是陽,是太陽至極,而這裡是月,是陰,是太陰至極,兩者碰麵稍有不慎就會釀造滔天災禍,你們警惕,防備,我能理解。”
眼看金烏態度不錯,轉輪王便推出一盞茶水,抬手指向蒲團。
“坐。”
金烏也不客氣,直接坐在轉輪王麵前。
“好茶,哪裡的?”
“酆都自產的彼岸花茶。”
“哦,濃縮太陰的茶,怪不得喝了肚子不舒服。”
“那就彆喝了,你的肚子隻適合喝向日葵茶,那玩意合你胃口。”
聞言金烏哈哈大笑:“薛禮!向日葵茶?哈哈哈,沒想到最一本正經的轉輪王居然還會開這種冷意非凡的笑話。”
轉輪王端茶靜默片刻,一口沒喝,又將茶碗輕輕放下。
“金烏,我知道你想要問什麼。”
“你沉眠的時候,我們也在沉眠。”
“很多問題,我們跟你一樣都想要知道。”
“但.......”轉輪王抬起傷痕累累的臉龐,靜靜凝視金烏,這幅認真表情讓金烏也漸漸停止了笑意。
“我們是舊神,而舊神的巔峰們已經被鎮壓。”
“我們已經是矗立山巔麵臨狂風的神。”
“我們身後已經無人。”
“所以,還是想想怎麼麵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世界吧。”
說罷,金烏低眸不語,滿頭如火金發隨風狂舞,像是在暗示著內心的激蕩情緒無法安靜。
良久後,金烏抬起眼眸,問:“所以,福宮仍舊存在?叛徒仍舊活著?天災仍舊在降臨的路上?這次,一切,都需要我們自己來扛了?”
轉輪王輕輕點頭。
“然後你們,尋找了人間代言人?”金烏環顧四周,眸光從所有閻羅的殘破臉龐上掃過,帶著濃濃的質疑與不解:“你們選擇的那個人到底有什麼地方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