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1 / 2)

鑒於衛生間裡那個像是水氣球一樣的屍體實在是不好處理,在熄燈前這短短的十分鐘時間裡絕不可能處理乾淨。再加上這三個輪回者也不是很敢忤逆宿管的意思,回想起之前楊老師說的“晚上可是很危險”的提示,怕觸犯校規校紀又怕熄燈後會遇到什麼危險,他們暫時無視了倒在地板上的舍友屍體,將宿管隨意敷衍過去後就聽話地躺會了床上,等著之後的熄燈。

伴隨著熄燈鈴打響,整棟宿舍樓也跟著燈管的熄滅而徹底沉寂了下去。所有輪回者都安靜躺在床板上緊張地抓緊自己手上的道具,恐怕整個宿舍裡隻有一個謝臨淵是真心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此時幾乎整個404宿舍裡安靜到隻剩下輪回者們規律的呼吸聲,除了衛生間牆上掛著的那麵鏡子——

鏡子裡,時煜還在回憶著當時自己脫口而出的那句話,想著未來謝臨淵假若問起,到時候的自己要如何和上個新手副本裡的自己撇清關係。

但那張隸屬於同一個人的一模一樣的臉實在做不得假,時煜努力了好一會兒都沒能想到什麼合適的借口,最後隻能開解自己隨遇而安,暫時給自己定下一個“未來不管謝臨淵怎麼問起,他都當做沒聽懂不知道”的計劃方針。

而在邊上,艱難重塑好自己世界觀的舍友終於壓下了麵對謝臨淵的恐懼,恢複了神誌。

……畢竟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他們這些副本的打工鬼向來沒有選擇的權利。謝臨淵的確棘手,但已經對上謝臨淵的他們就算是為了業績和積分,也無權在這個時候選擇撂挑子不乾脫離副本,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往下演。沒辦法,他們厲鬼的殘酷職場就是這樣,宛若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分分鐘就會被卷死在沙灘上。

開解完自己的舍友在看到邊上的小boss前輩站在一邊,好似還在為剛才的失利而苦惱的模樣,他甚至還能上去主動給對方做心理輔導:“哥,您其實沒必要為剛才那事而感到苦惱的。”

“我們都知道,副本內鬼怪的能力數值都隻是經由無限係統設置的死板標準。剛剛在謝臨淵那家夥手上的失手壓根就不是您的實力問題,而是係統本身的問題。就是之前都還聽說過,不隻是有小boss在他手裡失利,就是他上個副本的關卡boss都死在了他手上。相比起那個倒黴的關卡boss,我們現在最起碼還沒有脫離副本,還能繼續工作啊。”

舍友的聲音說著裡還帶上了一點哭腔,也不知道是因為倒黴遇到了謝臨淵這個行走的bug,還是因為這個副本遇上了行走的bug還要繼續工作的倒黴打工人的自己。

時煜:……

作為上個新人副本裡不巧死在謝臨淵手裡的可憐關卡boss,時煜一時失聲,都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該說些什麼回答對方才好。

見時煜不出聲,舍友以為自己還沒有安慰到點子上,便繼續努力,撫慰自己這個善良的前輩:“而且除了弄死謝臨淵之外,我們也不是沒有彆的什麼辦法啊。我記得之前有誰好像在副本圍讀裡說過,雖然謝臨淵我們的確剛不過,但其他人在我們手上可都隻是會走的積分和業績。”

作為沒能夠上參與副本圍讀資格的炮灰npc,舍友甚至都不知道這句話出自他眼前的這個前輩口中。

他用時煜說過的話來安慰時煜:“哥,我就這麼老實和你說吧,我最開始其實也想拿到謝臨淵這個業績,但現在看來,謝臨淵的這個業績好像也不是什麼必需品。我們剛不過他,可這不是還有其他輪回者在場麼。”

“或者往好裡想想,有謝臨淵在這,我們動手時也不用再想著留手,每次都能全力出手,不用再考慮輪回者存活率的問題,這勉強也還算是個不錯的優點吧。”儘管這算是謝臨淵唯一的能說出口的優點了。

舍友說著還乾笑了幾聲,話語裡帶著濃重的苦中作樂的意味。這聽得時煜都擔心對方下一秒會不會哭出聲來。

——恐怕不隻是對他這樣的老手來說很麻煩,就是對於其他新人後輩,謝臨淵也是所有鬼升職路上的攔路虎。

生怕繼續說下去反而會讓這個新人後輩的心態再次受到巨大的考驗,時煜接下話茬:“確實,你說得對。”

更多的話,現下和舍友算是同甘共苦的時煜也說不出來了。

……不過雖然有些話沒說出口,但鑒於不久前謝臨淵那個“鏡子無法損壞”的說辭,時煜心裡還是有一些想給對方一點教訓的想法的。隻是擔心舍友的應激反應,他最後還是沒把自己的這點想法說出來。

……

深夜,萬籟俱靜。

在這樣的黑夜裡,就是那些躺在床鋪上小心警戒的輪回者好似都有些要撐不住,快要閉上眼睛睡死在床上。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宿舍門外突然傳來了一個古怪的聲響。

像是有什麼黏膩惡心的東西正在不斷蠕動著朝這邊靠近似的,伴隨著細微的水聲,它最後停在了404宿舍的門口。

鑲嵌在門板上的半透明玻璃映不出門外的異常,玻璃裡映出的走廊看著好像仍舊是空曠無人的安靜模樣,唯獨那個在黑夜中顯得格外清楚的擰動門鎖的聲響顯示出了異樣。

有什麼東西正打算進來。

伴隨著鎖芯彈出的清脆聲響,門被打開了。

那些被這響動驚醒的輪回者至此總算是看清了那個“好朋友”的模樣——

它以一種扭曲的姿態在地麵上蠕動前進,行動間在地麵上留下一條可怖的血痕。而它那彎折出一個詭異弧度的四肢顯示了它沒有直立行走的原因。

床位離門最近的周晉抓緊了手上的保命道具,半眯著裝睡的眼睛趁它行動間總算是看清了它的樣貌。

——那是今天下午跳樓自殺後,在他們麵前咽氣的學生。

此時他怨毒的視線在床鋪上安然躺著的四個輪回者身上來回逡巡,那隨著肢體一並破碎的聲音在黑夜中幽幽地響起:“你們為什麼永遠都在裝作看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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