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恭維的話倒引得殿中的人暗自悄悄對比沈遠和安安,隻是想到兩人的關係,沈遠和沈澤是堂兄弟,兩人本就有幾分相似。
況且安安更像明瑤,大家倒也沒有多想。
“妾身還有些事,先回去了。”惠妃說完了場麵話,識趣的起身告退。
沈遠略微頷首,注意力都在明瑤和安安身上,明瑤倒是提醒了安安打招呼,隻見安安揮了揮小手,靠在自己娘親懷中,軟軟的道:“惠娘娘再見。”
看起來明瑤並不抵觸惠妃。
沈遠留心觀察著明瑤的神色,她待惠妃客客氣氣的,並沒有一絲拈酸吃醋的意思。
他準備好了一篇解釋的話,都沒說出來的機會。
明瑤沒心思去理會沈遠的糾結,在她懷中待了沒多久的安安掙紮著要下來。
“娘親,您身子都好了嗎?”安安揚起小臉兒,仔細的觀察著明瑤的臉色,不肯再讓她抱自己。“安安太沉了,會累著娘親。”
沈遠和明瑤被她的童言童語逗笑,不約而同的彎起唇角。
“娘親不累。”明瑤柔聲道:“娘親都好了,安安彆擔心。”
在一旁看著的沈遠,倒是隱約猜出了安安的用意。她不想讓自己娘親在彆的女人麵前示弱,才讓娘親抱著。如今惠妃走了,她便也急著下來。
小小的年紀竟有這份體貼的心,明瑤母女在東宮素有受寵之名,事實上的日子並不好過。
“安安,來。”沈遠清了清嗓子,對安安招了招手。
在明瑤驚訝的眼神中,安安竟真的走到了沈遠身邊,主動摟住他的脖子。
“父皇抱安安可以嗎?”她歪著頭,看向了明瑤。
聽到安安這個稱呼,明瑤驟然睜大了眼。
雖然她恨透了安安的生父沈澤,可也不願安安認沈遠做父親。
“安安乖。”沈遠毫不費力的抱起了她,望向明瑤的眼神中透著些許得色。“隻要是安安想要的,父皇都答應。”
在清輝堂短短兩日裡,沈遠竟籠絡住了安安。
眼看著沈遠抱起安安往殿中走去,明瑤愣了片刻才邁步跟了上去。
到了寢殿後,在安安的指點下,沈遠樂嗬嗬的將她放在了軟塌上,她自己立刻蹬掉了鞋子。
“父皇,安安想跟娘親在一起可以嗎?”她那雙隨了明瑤的眸子,瞬也不瞬的望著沈遠,眼神中充滿了渴望。“父皇,安安想留下來。”
正在得意的沈遠愣了下,有種被反將一軍的感覺。
就在剛才,他順勢誇下海口,還當著一眾宮人的麵,總不好立刻就反悔。
“當然,隻要安安想。”沈遠咬緊牙根,擠出一絲溫和的笑容。
在得到應允後,安安立刻撲到自己娘親身邊,得意的眨了眨眼。“娘親,安安能留下了!”
明瑤摸了摸女兒的毛茸茸的發心,淺淺笑了起來。
原來如此,她倒是很機靈。利用沈遠覺得她年幼放鬆了警惕,趁機提出讓沈遠無法拒絕的要求。
隻是……在沈澤麵前,她未有如此放鬆的時候。
小孩子最是敏感,或許安安感覺到了沈遠對她更縱容些。
明瑤在欣慰安安機敏的同時,又隱隱有些擔心。有朝一日她明白了這其中尷尬的關係,又要如何自處?
沈遠對安安又究竟是怎樣的態度?
眼下他宛若一個慈父,誰知何時會翻臉?
近來難得看到明瑤臉上露出笑容,沈遠雖是吃了癟,倒也沒見什麼不悅。
他雖是先前強迫明瑤,隻是希望她能留下。他是要跟瑤瑤琴瑟和鳴,相伴到老的,自是不願見瑤瑤冷漠待他。那樣要來的順從,沈遠也覺得彆扭。
眼下安安正好是兩人最好的紐帶。
“安安,父皇答應了你留下,你準備怎麼謝父皇?”沈遠不甘示弱的道。
這下把小姑娘給問住了。
“你請父皇留下來用飯,就當謝禮了罷?”沈遠看著她為難的模樣,做出善解人意的神色。
果然安安被說動了心,隻是她沒有立刻答應,先回過頭看向自己的娘親。
縱然明瑤並不想跟沈遠同桌用膳,可她不想給女兒留下陰影,隻得朝著女兒淺笑著點點頭。
沈遠鬆了口氣。
“讓鶯如姑姑帶你去洗手,等會兒來吃點心。”明瑤叫來了鶯如,抱走了安安。
她借故支開了女兒,獨自麵對沈遠。
“皇上,安安還是個孩子,您的許諾,她會當真的。”明瑤那雙琥珀色的眸子直視著沈遠,平白看得沈遠有幾分心虛。她輕聲道:“若您做不到,也不要傷她的心。”
沈遠聞言先是一怔。
瑤瑤已經本能的不再信任他。
“瑤瑤,天子自是一諾千金,朕不會騙安安的。”沈遠隻得道:“朕本就沒打算讓你們母女分開。”
他語氣格外誠懇,仿佛那日在她拒絕貴妃的身份後,那個搶走安安的人不是他。
“既是如此,多謝皇上恩典。”明瑤往後退了一步,蹲身在沈遠麵前行了大禮後,很快起身。
本想伸手扶住她的沈遠,遞出的手有些尷尬的停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