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塵簡單跟戚懷風說了秘境中的狀況。兩人一邊聊,一邊往出口走。
沿著迷陣走了一陣,戚懷風腳步忽然停住,看向旁邊地上。
沈映宵也跟著看過去,發現那裡靜靜躺著一隻斷手。那隻手十分蒼老,皮膚如橘皮般乾枯,手背靠近拇指的地方還生了一枚青色胎記。再往下看,手腕處斷茬平整,泛著烏青,像是被某種帶毒的銳器割斷。
有點血腥,沈映宵不感興趣,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戚懷風卻盯著那隻手,若有所思。片刻後他忽然道:“你們先走,我有些事。”
說完就沿著滴落的血跡,飛身離開。
淩塵:“……”
雖然麵前這個小徒弟隻是一具火靈分身,就算消散也對本體無礙。但他還是不甚放心,跟了上去。
劍靈飄在他和沈映宵旁邊,忍不住歎氣:“難怪你師尊天天被徒弟坑,這操心的習慣實在不好。”
沈映宵靠著淩塵軟硬適度的胳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著:“我覺得還行。”
過了片刻他回過味,狐疑道:“你說的‘徒弟’,隻是在指小師弟對吧。”
劍靈:“……”
劍靈不想昧著良心說瞎話,於是轉移話題:“你師弟要去做什麼?”
沈映宵果然被移開了注意力:“剛才師尊同他說了宗門大比的事,參加大比需攜帶妖獸,或許他是去抓妖獸了。”
事情很快有了答案。
戚懷風追著血跡一路追去,破開重重迷陣,麵前出現一道人影。
那是一個乾瘦的錦袍老頭,他斷了一隻手,此時正抓著一把銅錢法器,滿臉狂熱地同一條黑蛇搏命。
戚懷風盯著老頭的臉看了幾眼,拔劍出鞘,將長劍隨意提在手中。在某個空當他忽然閃身上前,一劍將那個老者洞穿。劍刃暗藏火種,火焰從屍體內部騰起,迅速將人化作一把飛灰。
與此同時,戚懷風抬手往旁邊一握,那條黑蛇收不住攻勢,一頭撞進他手裡,自投羅網般被他掐住了腦袋。
沈映宵正覺得那個老頭眼熟,眨了一下眼睛的功夫,地上隻剩灰了。
沈映宵:“……”
劍靈倒是認出來了:“好像是在山腳時遇到的人,對了!是那個抓過你的天金閣閣主。”
頓了頓,它想起剛才戚懷風盯著地上那隻斷手的模樣,後知後覺地打了個寒顫:“你說你師弟隻是單純地想搶妖獸,還是認出了閣主的手,專門過來殺人?”
沈映宵:“……”
他想起來時的路上,他們聽到過一些打鬥的動靜,有些甚至離得極近,但戚懷風當時也沒過去殺人越貨,這麼看來……
“師弟上一次見天金閣閣主,都已經是幾百年前的事了。”沈映宵喃喃道,“這家夥記性也太好了吧。”
就連他這個險些被搶的當事人,都是靠閣主那身誇張的銅錢錦袍才認出了人,可戚懷風居然看到手就記起來了……
這群天才真是方方麵麵都不給人留活路。
……
偶遇了有些過節的老仇人,戚懷風本就不好的心情雪上加霜。
偏偏那條黑蛇不給麵子,在他手中掙紮不休。頭是掐住了,可那條刀尖似的蛇尾卻不斷甩過,襲向戚懷風。
再一次用劍將蛇尾彈開時,戚懷風的耐心終於告罄。他拇指在劍身上一按,血液劃過劍刃,淬著火光的長劍一晃,便將那條無比堅固的蛇尾連根削下,隻留一個光禿禿的尾巴尖。
在黑蛇吃痛的扭動中,戚懷風劍上火光更盛,他冷淡道:“再扭就把你下油鍋。你或許不知,你這身鱗片看上去硬,炸出來卻甚是酥脆,一枚一枚疊著片好的蛇肉蘸醬,會是世間難得的美味。”
黑蛇:≈hellip;≈hellip;??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妖獸比靈獸更通人性,哪怕沒化人形的也是一樣。
原本黑蛇還有些蛇死網破的念頭,可麵前這個人類所說的事,對一條蛇來說實在太過變態了。它身體僵硬,硬生生忍痛把自己繃成了一條筆直的蛇棍,如戚懷風所說,不再動彈分毫。
戚懷風冷哼一聲,把它團了團打了個結,又下了一道封印封住它的嘴。最後這團黑球隨手掛在腰間。
抓完妖獸,他回過頭,不知想起什麼,低頭看了沈映宵的魚尾一眼。
沈映宵:“?!”
淩塵脖子一緊,被勒的低頭看了看他。
覺出大徒弟隱約的驚恐,他不禁有些無奈。
雖然小徒弟確實愛烤各種野味,尤其喜歡去後山禍害宗主養的那些寶貝魚,但怎麼也不可能吃到同門身上。
戚懷風也看到了沈映宵躲藏的動作,一時無言,這師兄每天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東西。他嫌棄道:“魚尾刺多,你有什麼好吃的,連魚腹都沒有。”
沈映宵其實是在擔心自己的分身。
可此時突然聽戚懷風提到魚腹,他下意識地按住自己的腰,腦中跳出一道亂七八糟的閃念:誰說沒有?先前整理衣服時他就發現了,陣法帶來的變化一直蔓延到肚臍下方,蓋住了一點小腹——所以嚴格來說魚腹是有的,雖然很少。
戚懷風看到他的動作,目光跟著落過去,沉默了一下:“……不會真有吧。”
沈映宵聽出他話裡的一絲好奇,噌地拿開手,一把拉住淩塵:師尊!!
淩塵:“……”
他記得這兩個徒弟初時相處得很好,隻是不知為何,後來越來越不對付。
好在也隻是嘴上拌兩句,不會真的動手。
他歎了一口氣,提醒正事:“先離開這。”
……
那些迷陣雖然複雜,但顯然還沒複雜到能困住淩塵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