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文鶴還被他的靈力封著,僵坐在椅子上。
白羽抬手搭住他的肩,俯身側過頭看他:“何必呢,活著還有一線生機,這碗藥灌下去卻必死無疑——隻因不想被利用便毀了自己的身體,除了賭氣又有什麼意義?”
梅文鶴緊抿著唇不說話。
這副倔強的模樣,倒有了幾分幼年時的影子。白羽捏捏他的臉:“你的醫術都是我教的,藏上幾味藥便以為能瞞過我?曆練得少了,果然缺些經驗——現在告訴我吧,這餿主意是誰給你出的?”
梅文鶴顯然沒有開口答話的意思,連眼睛都閉上了。
一個憋著勁打算讓自己死無全屍的人,怎麼逼問都沒有意義。白羽便也懶得白費力氣,抱起他離開。
他踏過那些沾滿藥液的泥土,走出了屋子。
……
醫仙穀的神廟有許多座。
白羽帶著人在迷陣中繞了一陣,去了其中一間。
他跨過陣法,推開厚重的門,走進去把梅文鶴放在地上。
“原本隻要來上一趟就行,可現在……怕是要委屈師弟在這多待幾天了。”白羽很遺憾似的,“若非你輕生,師兄怎麼舍得這麼關著你。”
梅文鶴冷笑:“何必惺惺作態,要不是怕我常年困在穀中,心性受損難以晉升,我怕是根本沒法從石廟裡走出半步。”
“有些話說出來可就沒意思了。”白羽摸摸他的頭,“好了,師兄得走了,你乖乖待著。”
他朝那石像揖了一揖,退了出去。
石門轟然關上,光線頓時變得幽暗。
體內尖銳的靈力終於散去,梅文鶴摸索到地麵,緩緩撐坐起身。
身後傳來一道聲音,有人嗓音溫和地問:“你是從哪裡聽說的那些傳言?”
梅文鶴轉過頭,目光落在那座石像上:白羽問完,現在又輪到了這個人問,像接力一樣。
他隨口道:“你猜?”
聽上去像孩子的玩笑,石像裡的聲音便也真的配合他低笑了兩聲。
可無跡說出口的話就沒有這麼慈祥了:“一定要逼我翻找你的記憶嗎?”
“你敢嗎。”梅文鶴仰頭看著他,“每次隻用神識適應我的身體,卻從不敢觸碰我的靈體——你怕我反向傷到你,即使你比我強大得多,你究竟是有多膽小?”
無跡沉默許久,語氣又軟了下去:“我們可是父子,何必說這些傷和氣的話。”
梅文鶴朝他翻了個白眼。
“這麼大了,還像個孩子一樣。”無跡笑了,“做決定前要多想一想——以後莫要再做尋死的事,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
“不是一個人?你想拿梅文竹威脅我?”梅文鶴看了一眼石壁上狹窄的窗口,托腮道,“他已經死了。”
無跡若有所思:“你是從他那聽到的消息?”
梅文鶴:“你猜。”
無跡歎氣,隻好說自己的事:“我說的不是他,其實……我為你找了個道侶。”
梅文鶴:“?”
無跡想了想,又補充:“你會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