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戒指
# 121
司越珩的腦子如同聽不懂穆從白在說什麼, 雙手捏緊了方向盤審視出去,語氣不自覺地帶起了刺,“我怕你什麼?是你又跟蹤我還是監視我?”
穆從白一個字也回答不出來, 手還抓在車門上, 捏出了吱吱的響聲。
司越珩眼睛裡充滿了不耐煩,喝斥他,“手拿開。”
他不由自主抓得更緊, 手背上突起了一條條嚇人的青筋,手指仿佛要扣進車門裡。
“手拿開。”
司越珩又重複了一遍, 連看也不願再看他, 轉回了視線把油門踩得轟響。
後麵有車過來被堵住, 按起了喇叭催促。
他終於緩緩將手從車門上滑下來,指尖還沒完全離開,司越珩已經把車窗升上去,頂落了他的手指。
他往旁邊讓開,司越珩立即繞開他, 把車開過去, 走了。
後麵的車過來,他正好堵在前麵,司機又按起了喇叭。他一眼往車裡的人橫去,司機被嚇了一跳,喇叭不敢按了, 自覺地倒車繞開他過去。
這條路晚上少有車經過,穆從白一動不動杵在路中間,過了許久終於回到車上, 從衣服內袋裡掏出了一個小盒子, 倒出兩粒白色的藥片, 直接喂進嘴裡吞下去,然後才開車離開。
司越珩到了司兆海家外麵,在車裡枯坐了半天才進去。來開門的保姆看到他驚喜地說:“越珩,你終於來了,剛剛你伯母還說你肯定不來了。”
他掀了掀唇角表示回答,往裡進去就看到一個剛會走路的小身影,邁著小短腿向他跑來,但是走得不穩,看起來隨時要摔,因為分心地向他看了一眼,真的摔了。
下一刻,那麼點的小孩趴在地上抽了兩聲,自己爬起來,再次徑直跑向了他。
“哥哥,睦睦來咯。”
司越珩低頭,就對上了小孩肉嘟嘟的臉,一歲多的孩子隻到他膝蓋上麵,舉著這世界上最純淨的眼睛對著他笑。
他莫名地又想起了穆從白,當初他大約就是在穆從白這樣的眼神裡,開始心軟的。
可是對於眼前的小孩,他的情緒遠比當初對穆從白複雜,談不上討厭,畢竟孩子無法選擇父母,而且還這麼小,什麼都不懂,何況無論他多冷漠,小孩隻要一看到他就會撲向他。
但他也沒辦法像當初留下穆從白一樣,接受這個孩子,每一次看到他,就好像有個聲音在提醒他,他是一個有父有母的孤兒。
“哥哥,抱抱。”
小孩伸起手,口齒不清地開口,司越珩看著他,司兆海走過來說他,“你抱一下他吧,人家天天哥哥、哥哥地叫你呢。”
司越珩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把地上的小團子抱起來,小孩立即喜笑顏開,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來一顆奶酥給他,“哥哥、吃。”
“我不吃,你自己吃。”
小孩瞬間眼見的失落下去,可是發現他的視線瞬間又笑起來,把奶酥塞到嘴裡說:“謝謝、哥哥。”
司越珩驀地轉開了眼,抱著小孩走到了客廳,把孩子放到了沙發上,連坐都不坐地說:“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大伯母坐在另一邊的沙發,聽他這麼說立即數落起來,“你還真就來看一眼?再怎麼說司睦兮是你親弟弟。”
司睦兮這個名字是司兆海起的,希望他們家庭和睦。司越珩覺得這個名字沒什麼意義,畢竟他連家都沒有,哪裡需要家庭和睦。
司睦兮大約是聽懂了他的話,從沙發上站起來想去夠司越珩,可是他的小短手根本夠不到,一不小心就往下摔去。
“睦睦!”
大伯母一直把司睦兮當成了曾孫子帶,看到孩子要摔緊張地起來,但是她離得有些遠,根本來不及。
眼看著司睦兮要摔到地上,司越珩一隻手拎住了他的衣服,又把他放回沙發上。
“哥哥——”
司睦兮被嚇到,終於哭起來,向司越珩伸著手。
司越珩沒理,大伯母心疼地把他抱起來,可是小孩眼裡還是隻有哥哥,固執地向司越珩伸著手。
“哥哥、抱抱!”
司越珩輕輕拍了下司睦兮的頭,回了一句,“下次,我要走了。”
“等等,越珩。”
在另一邊的司兆海見司越珩真要走,連忙把人叫住,走過來說:“你今年也不小了,我有個朋友,他孫女比你小幾歲,今年剛從國外回來,你抽時間去和她見見。”
這擺明了就是相親,司越珩直接拒絕,“我沒時間。”
“人家姑娘漂亮上進,人也不錯,你總不能真一輩子一個人。”
司越珩果斷地回答:“我同性戀,不可能和女人結婚。”
司兆海完全不信,打量了他半天說:“你是還忘不了穆家那小子,對吧?人家都已經結婚一年了,我早說過你們長久不了,現在還執迷不悟!”
司越珩不回話,他就直接安排,“後天是周末,我把她的電話給你,你去把人約出來,見一麵。能不能成不要緊,年輕人,可以先做朋友!”
“我後天要出差,回不來。”
“那不周末,也可以改天。”
司越珩直白地說出來,“大伯,你不用給我介紹,我不會結婚的。”
“為什麼?還是因為穆家那小子?”
“時間不早了,我走了。”
司越珩不管司兆海還要說什麼,轉身就走。
還在哭的司睦兮突然不哭了,自己掙紮著下去,向司越珩追去,“哥哥、哥——哥——”
司越珩沒有回頭,他追到半路又摔了,終於放聲大哭起來。
大伯母去把他抱起來,哄道:“睦睦乖,哥哥要去上班,下次再來看你。”
司睦兮不聽,哭得更凶了,她接著說:“再哭、哥哥下次不來看你了。”
下一刻,哭出了鼻涕泡的小孩立即止住聲,她忍不住歎氣,覺得這大概也是報應。
司越珩回到家已經十點多了,他住的房子在離公司不遠的公寓,是租的,他總覺得自己很快就會離開,這個世界已經沒有屬於他的家了。
一百多平米的房子,空曠得像樣板間,他在門口踢掉了鞋,光腳走到客廳,如同失去動能的機器人,直直倒進了沙發裡,然後盯著天花板一動不動。
過去的一年他的每天幾乎都是這樣過的,有的時候他甚至找不到自己還活著的實感,有的時候他又會反省。
不過就是個孩子,養大了總會與彆人結婚,總會離開他,一開始他不就是這麼打算的,有什麼好難過的。
他和穆從白說分開的時候,不也包括了現在的情況,穆從白隻是在與分開後,明白了對他的感情不是愛,選擇了自己的人生。
當初那個病兮兮的小崽子,長成了這麼帥氣厲害的男人,他應該高興,應該告訴穆從白,“寶貝,我很高興你找到了自己的人生。”
這是他給穆從白的選擇,他為什麼要難過?為什麼見到穆從白連一句正常的話都說不出來?
突然,他的手機響起來。
他胸口不自覺突了一下,連忙拿過來,看到來電的是寧嶼傑,心裡閃過了一絲失望。
寧嶼傑這兩年把家鄉的農產品賣到了全國,還來霍城開起了經銷公司。
他接起來問:“有事嗎?”
“你是不是今天又沒吃飯?”
司越珩都忘了他有沒有吃飯,他和寧嶼傑是偶然碰上才有了聯係,之前有次他因為沒有吃飯,得了急性胃炎,寧嶼傑正好給他打電話,聽出了他不舒服,就趕來把他送去醫院。
從那之後,寧嶼傑就時常給他打電話,抽查他有沒有吃飯。
他隻是猶豫地回想了一下,寧嶼傑立即猜到,“你是不是沒吃?我正好在你家附近,晚上也沒怎麼吃,順便給你帶點。”
“不用了,我吃過了。”
司越珩拒絕,寧嶼傑還想說什麼,他先解釋,“我今天去了我大伯家,在他們那裡吃過了。”
寧嶼傑沉默了片刻回答:“那好吧,下次再去找你。”
“嗯。”司越珩應了一聲就掛了,把手機扔開。
他以前沒有方麵的意識,所以從來沒有想過,但現在不會還不明白寧嶼傑對他的意思,隻是寧嶼傑從來沒有直白地對他表示過什麼,他也沒法主動去說。
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好,司越珩這時候才感覺到安靜得可怕,於是找到了電視的遙控器,打開電視機。
屏幕上倏地跳出來是他之前沒看完的內容,穆從白客串電影的宣傳片。
一段讓人毛骨悚然的打戲後,穆從白的臉放大在電視上,眼睛如同望著他一般,說出了那句“我愛你”。
通過數字轉換的聲音,與他記憶裡的聲音重疊在一起,他仿佛被什麼扼住了心臟,有股難以呼吸的窒息感。
腦子裡又不自覺浮現出了今天見到穆從白的畫麵,他不自覺舉起了被穆從白抓過的手腕,放到唇邊蹭了蹭。
“穆小狗,你個騙子。”
司越珩小聲地念出了聲,倒下去抱住了靠枕,腦子裡縈繞起了許許多多與穆從白在沙發上糾纏的回憶,仿佛耳邊還能聽到穆從白的聲音。
電視上的那段影片還在重複,又循環到了那一句“我愛你”,他瞥起了眼睛向屏幕看去,眼前卻浮現出了穆從白手上的結婚戒指。
他突然厭棄地拔下了他手指上的戒指,憤怒地扔進垃圾桶裡。
然而,才過了兩分鐘,他又去撿回來,鬆開的衣領裡掉出來另一隻一模一樣的戒指,用一條鏈子掛在他脖子上。
他把戒指又戴回了手上,關了電視,正好聽到門鈴響了。
以為是寧嶼傑還是來了,他整理好衣服去開門。
“你怎——”
他的話卡在了喉嚨裡,眼睛瞪著門外麵的人,緊咬起了牙。
穆從白仿佛他們沒有分開過,微笑地望過來,“你是不是又沒吃飯?”
他沒有回答,穆從白將精致的餐盒遞到他麵前,“我剛做、……是你喜歡的蒸黃魚,還有鬆茸瘦肉粥。可以讓我進去嗎?”
作者有話說:
脆弱的小狗生理心理都毛病一堆,可憐兮兮
第122章 交錯
# 122
司越珩住的隻是普通的公寓, 走道裡的聲控燈在他的沉默中滅了,隻剩下門裡的光透出去,映在穆從白身上。
他的視線從穆從白的臉, 落到了穆從白手中的餐盒上, 又過了許久終於開口,“進來吧。”
穆從白意外司越珩會讓他進去,驚喜躍去出撲在了司越珩臉上, 仿佛身後有一條看不見的尾巴搖起來。
不過他臉上還沉穆總生人匆近的表情,越過司越珩一步跨進去, 結果腳踢在了門坎上, 差點摔了。
司越珩有些想笑, 看過去對上穆從白還端著的表情,他沒有說話。
穆從白站直挺了挺身,不知在表現什麼,把餐盒舉起來說:“沒有摔。”
這一瞬間,司越珩仿佛又看到了他熟悉的穆小狗, 可是穆從白身上的一切都讓他覺得陌生, 他沒有見過的衣服,看不習慣的發型,與以前有了差彆的身高。
他默默關上門,站到了穆從白麵前,平靜如常地說:“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
穆從白不回答, 司越珩覺得仿佛回到最初的時候,總是他在問話,穆從白在沉默。
不過穆從白不說, 他也猜到了, 那部穆從白開了定位分享的手機, 他塵封了一年,沒有再打開過。
但是穆從白知道他的車開到了哪裡,知道他要去哪裡談工作,知道他住在哪裡也不奇怪。
也許是前麵見了兩次,他這會兒平靜了許多,腦子也能正確地處理問題。
他認真地看向了穆從白,“之前是我、失禮了,說話有些太過。我向你道歉。”
客氣得有些生疏的語氣,穆從白捏緊了手裡的餐盒,“你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
司越珩像是真的不明白,隻把他當成了某個曾經認識的人般,寒暄地對他說:“兩年不見,看到你現在這樣,我很開心。”
“你很開心?開心什麼?”
“開心你終於找到了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事業,自己的家庭。”
穆從白克製不住地笑了,眼神卻冷冷地沉下來,向司越珩逼近,“你怎麼知道我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人生,你知道我這兩年過得怎麼樣嗎?”
司越珩反問他,“你過得怎麼樣?”
他突然什麼也說不出來,攥緊雙手直盯著司越珩,半天問出一句,“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司越珩避開了他的眼神回答,“我生什麼氣?一開始我就知道,你認識了更多的人,有了更多的經曆,就會明白我們不合適在一起。”
“司越珩,你真的這麼想?”
穆從白又往前逼近了一步,司越珩終於回過眼來看著他,“當然了,現在的你就是我期望的樣子。”
“你期望的,就是我和彆人結婚,你好去找適合的人,也結婚生子?”
司越珩下意識藏起了手上的戒指,脫口而出,“我沒有打算結婚,但是可以和彆人談戀愛。”
“誰?”
穆從白凝視著司越珩問:“關妍?還是寧嶼傑?”
司越珩沒有想到穆從白不隻監控他在哪裡,語氣又開始不受他的控製,冷下聲說:“穆從白,我以前能縱容你的那些行為,是因為我覺得你還小,覺得你沒安全感。現在你這樣算什麼?”
穆從白反駁,“你覺得他們是什麼好人嗎?關妍一開始就是拿了穆戎霆的好處接近你,寧嶼傑像個變態一樣天天在你樓下轉,逮著機會就上門來。他們哪裡好?”
司越珩不意外穆從白的話,關妍成為他的助理時就跟他坦白了,寧嶼傑每次都說是路過,他不至於傻到一直相信。
他凝望著穆從白,不知道他到底是在生氣,還是什麼,隻覺得胸口塞了一團棉花,難受得隱隱作痛。
他往後退開,原地踱了兩步,深吸起一口氣說:“你沒彆的事,就走吧。”
穆從白倏地眼神軟下來,司越珩轉過身就去開門,他在司越珩碰到門前,突然捉住了司越珩的手,把人拉回來,然後用力地抱過去。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這麼大聲的。”
“放開!”
司越珩抬手去推抱住他的人,卻絲毫沒有作用,穆從白把他勒得更緊,湊在了他耳邊說:“不要和寧嶼傑在一起,他不配。”
“那是我的事,既然你不願意好好說話,那就出去!”
“如果我沒有結婚,你——”
司越珩果斷地打斷了穆從白的話,“夠了,走吧。”
穆從白的眼睛在司越珩看不見的地方,越沉越嚇人,如同地獄燒起的業火,要焚儘世間的一切。
過了半晌,他終於把眼神藏下去,放開了司越珩,把餐盒硬塞到了他手裡,“不吃飯容易胃疼,你趁熱吃。”
司越珩接住了餐盒,穆從白的指尖與他觸在一起,微微顫了一下。
“我走了。”
穆從白連忙地抽開了手,轉身去開了門,出去了。
砰!
門關回去發出響聲,穆從白佇在了門前沒有動,直到門裡傳來細微的腳步聲,聽到司越珩進去,他才終於往電梯走去。
下樓回到車裡,他緩緩地從衣服內袋裡掏出了一個小盒子,倒出兩粒白色的藥片,直接喂進嘴裡吞下去。
剛吃完了藥,他的手機響起來,看到是顧輯,他不想理,卻還是在最後一刻接起來。
“你見到人了嗎?”
“嗯。”
他隻回了一個音,顧輯那邊等了一會兒,確定他沒彆的想說才問:“感覺怎麼樣?”
“今天見了他三次,他都不理我,還凶我。”
顧輯沒忍住暗笑了一聲,這兩年的穆從白可以說和閻王一樣可怕,在他麵前甚至沒人敢大聲喘氣,可是提到司越珩,穆從白這語氣就像小孩子告狀一樣,而且還告得酸溜溜的。
他回道:“你現在還能平靜地和我說話,說明恢複得還是不錯的。不過最近幾天你彆再去見他了,要循序漸進。”
穆從白緊緊地捏著方向盤不回答,顧輯接著說:“你打算前功儘棄嗎?”
他還是不回話,過了兩秒直接掛了電話,把車開出去。
司越珩接著穆從白的餐盒,愣了半天,終於在肚子叫了一聲後,認輸了。
他打開一眼就看出來,是穆從白做的。
在霍城這一年,他極少做飯,大多數時間他都覺得做飯是浪費時間。
在穆從白小時候,小崽子這樣那樣都過敏,為了給他多補充點營養,他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廚房度過的。
穆從白表麵他做什麼就吃什麼,實際上很挑嘴,遇到不喜歡吃的也不說,還裝著喜歡,要他仔細觀察才能看出來。
為了讓他真的喜歡,他幾乎把全球的食材營養成分都查了一遍,好不容易找到穆從白不過敏的,然後換著花樣做,從來沒覺得過麻煩。
最後,他把餐盒裡的東西吃得乾乾淨淨,對著空餐盒猶豫地拿起手機,熟練地按出了穆從白以前的手機號碼,可猶豫半天沒撥出去,改成了發短信。
內容他打了又刪,刪了又打,千思萬想終於發出去一條。
——你的餐盒還要不要?
發完後,他捧著手機等了很久,穆從白都沒有回複,他也沒有撥過去驗證號碼是不是停用了,隨手把手機一扔,去洗澡睡覺。
第二天,司越珩起床見到了桌上的餐盒,扔進了垃圾垃圾桶,出門直接去了機場。
出差的機票訂的9點,和他一起出差的還有關妍和另一個同事小鐘,可是到了機場,關妍打電話說突然生病,不能去出差。
作為老板司越珩很好說話,什麼也沒多問就準了關妍的假,不過少了一個人,臨時叫彆人也來不及,隻能他和小鐘兩個人去。
隔壁省離他們不算太遠,但是天氣差彆挺大,下了飛機司越珩就感覺氣溫低了好幾度,而且還在下雨。
他正和小鐘說這種天氣不好打車,就看到有人來接機,他仔細看了眼接機牌上的名字,是他們要談收購的公司。
“司總,他們是不是已經山窮水儘了?我們現在隻是意向,又沒說肯定收購,怎麼還來接機了?”
司越珩也感覺奇怪,這家公司是他們的備選,前期沒有太多的接觸,這次過來隻是具體了解,對方公司不至於這麼周到。
然而,更周道的是對方還在五星酒店給他們訂了房間,甚至把他們送到後說:“司總,天氣突然下大雨,金總說你們一路辛苦了,可以先休息好了再談,他這兩天都有時間。”
司越珩拒絕道:“不用了,就下午3點。”
“那好的,下午見,不打擾司總你們了。”
司越珩看著接機的人離開,隱約察覺到了什麼,但他沒有多想,和小鐘拿了房卡上樓。
小鐘不和他在同一層,等他到了房間,看到竟然是一間套房,心中的懷疑又冒起來。
出於謹慎,他先給公司打電話,交代再仔細查查對方公司的財務情況,接著靠著床翻起了手機。
昨晚他發給穆從白的信息,穆從白還是沒有回複。
他雖然叫人去查,但是意向收購,他們之前就已經做了足夠的調查,有問題的可能性不大。
穆從白連他和寧嶼傑那點事都知道,肯定也早查到了他意向收購的公司,指不定其中有穆從白的參與,隻是他不明白穆從白到底想乾什麼。
算了,司越珩按黑手機扔到一旁邊,冷不防打了哈欠,昨晚他做了一夜斷斷續續的夢,早上又早起,在飛機上就困得不行了。
反正離下午還有段時間,他乾脆把自己裹進被子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遠離霍城,他竟然沒幾分鐘就睡著了。
可是睡夢中他似乎聽到了開門的聲音,接著有人到了床邊。
第123章 房間
# 123
酒店房間的窗簾遮光效果格外好, 關得嚴嚴實實,房間裡就隻剩下了床頭的夜燈。
司越珩的臉在柔和的燈下麵,如同一副暖色油畫, 安寧又美好。
穆從白像無數那樣趴在司越珩的床頭, 把頭枕到了司越珩旁邊,用視線撫摸著司越珩的臉,呼吸舔在他曾經最愛流連的耳際。
終於, 他還是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小心地碰了碰司越珩的耳朵, 司越珩沒有反應他大膽地滑下去, 沿著下頜移到了司越珩唇上。
司越珩本能地伸舌頭舔了舔, 他的指尖就像被燙到一般,連忙收回來。司越珩有感覺似的手伸出來抓住了他,刹那間他以為司越珩醒了,腦中急忙地尋找理由來解釋。
可是司越珩卻隻是把他的抓過來,貼到臉上當成了枕頭, 嘴裡還呢喃著什麼。
他貼過去問:“你說什麼?”
“小混蛋。”
穆從白忽地笑了, 唇抵在與司越珩微微相解的距離,感受著若有似無的溫熱觸感,他輕聲地問:“我是混蛋,你能不能原諒我?我不是故意的。”
司越珩沒有再出聲,一覺醒來房間裡隻剩下了他一個人。
他瞪開眼盯著陌生的天花板, 這一覺睡得意外的安寧,雖然他仍然做了夢,但是他好像夢到了什麼開心的事。
不對!他是來工作了!
司越珩猛然坐起來去找手機, 結果發現手機放在了床頭櫃上, 他明明記得睡之前把手機扔在了床上。
是他做夢的時候起來拿手機看過時間?
他確定他是不是起來過, 但是應該沒有,可房間裡除了他沒有彆人,他手機怎麼從床上到櫃子上的?
下一秒,他看到時間馬上要到3點,頓時沒空想這點小事,跳下床去整理衣服,急忙地帶著東西出去。
小鐘早在樓下等他,見到急忙地跑過去,不慌不忙地說:“司總,剛才伯荷的人打電話過來,說他們金總要晚點,我們不用急著過去。”
司越珩終於鬆了口氣,他向來不喜歡遲到的人,自己也不喜歡遲到。
他們到了泊荷的公司,負責人金總也剛好回來,還親自到門口來接了他們,友好到像是遇到了詐騙團夥。
更讓司越珩懷疑的,是商談的過程對方隻提了幾個基本的要求,就確定願意與他們簽合同,連價他都隻開了一次,這個價是他為了方便加價,有意壓低的,可是對方完全沒有異議就同意了。
小鐘悄聲地湊在了他耳邊說:“司總,會不會有坑?”
金總像是聽到了小鐘的話,主動解釋,“司總,你放心,所有的資料檔案絕對沒有什麼假的,是我這麼多年真的累了,想回老家去多陪陪父母和孩子,你看這是我兩個女兒。”
像是為了讓他相信,金總拿出手機,給他放起了他陪雙胞胎女兒玩的視頻。
那麼小的孩子叫爸爸,應該不可能是假的,司越珩回道:“金總多心了,我們一切按程序來,等我這邊準備好了就可以簽定合同。”
“沒問題,沒問題。你要是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隨時聯係我。”
“好的。合作愉快。”
司越珩起身和金總握手,就此迅速地結束了這次出差。
金總送走了司越珩後,回到他的辦公室,落地窗前站著一個筆直高大的背影,他走過去發現太近,往後退了一步才開口。
“穆總,您剛才都聽到了吧?還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儘管開口。”
穆從白沒有回話,金總摸不定他的心思,試探地問:“您要是想和司總合作,何必繞這麼大的彎子?以貴集團實驗室的規模,就算是新組建的,也完全足夠了。”
他剛說完,穆從白就向他瞥了一眼,他自覺閉嘴,穆從白什麼也沒說,轉身就這麼走了。
等到穆從白走遠他才開始嘟囔,“老子活了半輩子,頭一回見到男人豪擲千金追男人的!嘖、嘖,真當人看不出來啊!”
司越珩回到酒店已經快天黑了,雨下得越發大起來,他本來打算要花好幾天去談,沒訂回程的機票,沒想到就這麼敲定了,但現在訂機票也隻有半夜的飛機。
“小鐘,訂明天上午的機票。我們明天再走。”
小鐘還在想泊荷那邊的事,忍不住問:“司總,我們要不要多留幾天,暗中調查一下。我還是感覺他們像是,急著把燙手山芋丟手。”
“不用了,如果他們真有什麼隱瞞,我們一兩天也很難查出什麼,先回去再說。”
“說的也是,我們也不能在這裡耽誤太久。”
小鐘訂了機票,還準備表現一下他的工作能力,結果司越珩對他說:“這邊吃的挺出名的,你可以自己出去逛逛,不用管我。”
“啊?哦。”
小鐘發了兩個沒有意義的音節,目送司越珩上了樓,正準備自己去逛,結果轉頭看到了疑是穆從白的人。
不會穆王集團又來跟他們搶生意吧?
小鐘帶著對公司強烈的熱愛悄悄跟了上去,果然是穆從白,那張臉實在是讓人想忘也忘不了。
穆從白徑直進了電梯,他不敢一起進去,這會兒不是入住高峰,電梯裡隻有穆從白一個人,他就在外麵看穆從白要去哪層,結果發現電梯停在了司越珩住的樓層。
小鐘頓時緊張起來,這不是要去找他們司總麻煩吧?
熱愛公司,自然也要維護老板。
小鐘立即跟上樓,五星酒店的電梯又穩又快,他剛剛出電梯,就看到穆從白在司越珩的房間門口敲門。
他緊張地握起拳頭跑過去,跑到一半就見司越珩來開門。
“司——”
他隻出口了一個字就本能地收住了聲音,躲到拐角的牆後,躲起來後他才想他為什麼要躲?
他小心地探出一隻眼看去,登時明白了他在躲什麼。
穆從白的眼神就像纏繞在司越珩身上的蛇,司越珩與他麵對麵佇在一起,好半天司越珩才問了一句,“你怎麼在這裡?”
他理直氣壯地回:“我來拿餐盒。你發信息讓我來拿餐盒的。”
“我在霍城給你發的消息!你跨了一個省,來拿什麼餐盒?”
司越珩沒想到他能找出這麼蹩腳的理由,穆從白還一本正經地回答:“那我跟你回霍城去拿。”
他審視過去,直白地問:“泊荷藥業跟你有什麼關係?”
“沒有關係。”
穆從白絲毫沒有心虛,司越珩眼中滿是不信,他又解釋,“穆王集團組建了一個生物醫藥研究室,與他們簽了五年的合作合同。”
司越珩瞬間全部明白過來,隻要他收購了泊荷公司,原來的合作合同依舊有效。泊荷公司沒有理由的熱情,完全不還價的果斷,還有下午他房間裡換了位置的手機,全都是因為穆從白。
這個房間恐怕也是穆從白訂的,所以穆從白有他房間的房卡,下午偷偷進了他的房間。
他仿佛胸口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望著穆從白問:“你到底想做什麼啊?”
“合作,集團的新方向是醫藥,你有什麼理由拒絕像我這麼誠意的合作方?”
穆從白這麼說,司越珩反而無法再提彆的,他深吸了一口氣,順著穆從白的話回答道:“泊荷收購的事還需要回公司去商討,結果不一定。餐盒等回了霍城我叫人送給你,沒事的話,我要休息了。”
穆從白像是沒有聽懂他的意思,他要直接趕人時,穆從白突然打了個噴嚏。
接著第二個。
司越珩這時才注意穆從白身上的衣服半濕,頭頂上還掛了水珠,鼻頭被凍得發紅,整張臉白得沒有血色。
他趕人的話最終沒說出口,在喉嚨裡卡了一下變成了,“下雨不知道打傘?”
“忘帶了。”
穆從白一副流浪狗般可憐的模樣,司越珩抬眼瞥著他,眼中剛露出了一點心軟,他連忙接著說:“我衣服也忘帶了,沒有地方可以去。”
司越珩明知道都是假話,可是穆從白又打起了噴嚏,還一連打了三個,他最終還是讓穆從白進屋了。
都已經進來了,他還能怎麼樣!
瞥著可憐兮兮的大崽子,他命令地說:“把衣服脫了,我找件給你。”
實際上他來出差,帶的也就兩套正裝,拿了件襯衣過來,穆從白大方當著他的麵脫光了上衣,堅實的肌肉一下躍進了他眼中。
他視線從緩緩下移,看到了褲腰底下半露出來的傷痕,是兩年前他寫上去的名字,他胸口猛烈一顫,連忙瞥開了視線把衣服遞過去。
“穿上。”
“哦。”
外麵眼神能嚇死人的穆總,乖得還像曾經的那個少年,接過司越珩的襯衣,放在鼻間嗅了嗅才穿到身上。
穿上其實還好,除了袖子稍微有點短,可是等他扣起扣子時,立即顯出了大小,扣子間的間隙在他胸口撐出了弧度。
司越珩沒忍住看過去,穆從白指著衣扣說:“衣服小——”
他話沒說完,扣子被撐崩掉了。
登時,兩人四目相對,相互沉默。
最終還是司越珩先開口,“脫了。”
穆從白還舍不得,司越珩懶得和他廢話,去浴室裡拿出了浴衣扔過去,“先穿這個。”
“哦。”
穆從白乖乖地答應,卻不把襯衣脫下來,直接將浴衣套在外麵,不倫不類。
司越珩斂深了眉頭,“我的襯衣,脫下來。”
“我冷。”
穆從白的理由很正當,但是他不覺得一件普通襯衣能有多保暖,不等他再開口,穆從白又打起了噴嚏。
他懶得再文章,轉身就走,穆從白追來連忙拽住他,“你去哪兒?”
“給前台打電話,讓他們給你送感冒藥,順便再開個房間。”
“我不吃藥。”
穆從白理直氣壯,說完了又可憐地對著司越珩麵前,手從司越珩的手腕滑下來,握住了司越珩的手說:“叔叔,你能再給我煮一次薑湯嗎?”
司越珩腦子裡不受控製地跳出了關於薑湯的回憶。
穆從白最開始那兩年,免疫力還很低,常常稍微一點著涼就要生病,可是一直吃藥也不好。
所以每天隻要一降溫司越珩就給他煮薑湯,但薑湯沒那麼好喝,他嘗試了往裡加許多東西,最後穆從白唯一能喝下的就是加半碗蜂蜜的。
他沒有回話,穆從白就望著他,往他跟前又逼近一步,幾乎與他貼在一起,頭低下來就抵住了他的額頭輕聲問:“叔叔,可以嗎?”
“這裡又沒鍋,又沒薑,也沒有蜂蜜,怎麼煮?”
穆從白微微勾了下嘴角,往下貼去,湊在了司越珩唇邊才說:“你答應了嗎?”
作者有話說:
QAQ
第124章 薑湯
# 124
司越珩被穆從白貼過來的額頭冰到了, 他把穆從白的頭推開,手背貼過去,果然一片冰涼。
於是把人指到沙發前, 往下一按, “坐好。”
穆從白乖乖地坐好了,看著司越珩去臥室裡抱出了被子,回到他麵前把被子往他身上一扔, 接著就要出門。
他立即追上去,又拉住了司越珩, “你要去哪兒?”
“去煮薑湯。”
穆從白還是不放心, “你去哪裡煮?”
“還能去哪裡?向酒店借廚房。”
“你真的還會回來嗎?”
司越珩終於又甩開了他的手, 審視著他說:“你覺得你是洪水猛獸,我真的怕了你?”
他動起了唇,什麼也沒說出來,看著司越珩換鞋出去了。
過了半小時,司越珩還沒有回來, 他滿腦子都是司越珩不要他了, 焦躁得快要克製不下去時,房門終於響了,他急忙看過去。
司越珩回來了。
瞬間,他心裡的焦躁消散不見,看著司越珩走到他麵前, 遞給他一個保濕杯。
他打開立即聞到蜂蜜和薑的味道,抬起雙眼對著司越珩笑了。
“有什麼好笑,喝完就走, 我在隔壁給你開了房間。”
司越珩把房卡也塞到了他的手裡, 他抓著看了眼房號, 司越珩說的隔壁,是隔了一層樓。
他什麼也沒說,吹了吹保濕杯裡的薑湯,緩慢地喝起來。
“你這麼喝要喝到什麼時候?”
司越珩看著穆從白喝的速度忍不住催促,可他催得對穆從白一點作用都沒有,甚至還停下來,慢條斯理地回答他,“很燙。”
“那倒出來放涼再喝。”
“涼得太快了,就沒作用了。”
司越珩伸腳踢到了穆從白的趾尖,不耐地說:“穆小狗,你故意是不是?給你10分鐘喝完。”
穆從白悄悄地翹起了嘴角,對著司越珩眨了眨眼睛,乖得不像話地說:“喝不完怎麼辦?”
“你不這麼多廢話已經喝完了。給我。”
司越珩乾脆地把保溫杯搶過來,穆從白還拿在手裡的房卡跟著掉到地上,趁他沒注意,穆從白把房卡踢到了沙發底下。
他拿著杯子去降溫,不過也沒有什麼好方法,房間裡有準備水杯,但放在那裡沒用過,他不太放心,就拿了他帶的杯子,和保溫杯相互倒著降溫。
終於,他覺得不燙了,拿回去遞給穆從白,但是倒來倒去搞混了,最後給穆從白的是他的杯子。
穆從白接到手裡,他都沒有發覺,還催促地說:“現在可以喝了,快點喝完了走。”
“謝謝叔叔。”
穆從白像小時候一樣道著謝,他在司越珩拿杯子過來時就注意到了不同,他雙手捧著,眼睛盯著司越珩,終於對著杯口喝起來。
司越珩被盯得不自在,終於發現穆從白喝的是他的杯子。
他們以前杯子常常是混著用的,從來沒覺得有什麼異常,可穆從白的眼神反倒讓他感覺像有什麼不對般。
雖然不燙了,穆從白還是喝了半天,最後剩了一口停下來,他又催,“喝完了就走。”
“還沒有喝完。”
“你打算一口喝到明天?”
穆從白非常篤定地點了頭,他倏地把杯摘過來,放到茶幾上說:“穆總,有點成年人的樣子,彆這麼幼稚。”
“泊荷雖然沒有博西那麼多優勢,但穆王集團未來幾年打算往醫療科技方向發展。我可以保證和我們的實驗室合作,絕對比起博西的那點優質,要好上數10倍。”
司越珩沒想到穆從白突然說起了正事,他不是不明白穆從白的意思,醫藥研究前期投入太大,背靠著穆王集團就是資金的保證。
可穆從白的意圖太明顯了,從逼他放棄博西到找上泊荷,都是穆從白安排好的。
他思忖了半晌問:“你想要得到什麼?”
穆從白用著曾經那樣純粹的眼神望著他,一字一句地回答:“看在你照顧我這麼多年的情分上,我想幫你可以嗎?”
司越珩的胸口倏然抽痛了一下,穆從白這樣體麵又合理的理由,反而叫他更難受,他瞥開了視線說:“等我回去和公司其他人商量之後,再答複你。”
“嗯。”
穆從白應了一聲,他們突然四目相對地沉默下來。
最終還是司越珩先開口,“早點去休息,彆感冒了。”
“房卡不見了。”穆從白突然找起來。
司越珩奇怪地問:“剛不是給——”
他的話沒有說完,穆從白突兀地拽住他,連著被子一起向他裹過來,他跌下去就被穆從白壓進了沙發裡,用被子將他抱住。
“穆從白!”
穆從白的臉陷在他脖頸間,呼吸燙著他說:“讓我抱一下,叔叔。”
“放開我!你這算什麼?”
司越珩去推穆從白,身上的人仿佛與他烙在一起般,絲毫都沒被推動,穆從白反而將他勒得更緊,貼在他耳邊可憐又委屈地說:“我好久沒有好好睡過覺了,你再哄我睡覺好不好?”
“你多大了啊!要睡覺去找你老婆哄,你不是很愛她,要向全世界表白。”
穆從白倏地抬起了臉,對著他的眼睛說:“你在吃醋。”
“我是在鄙視你這種、不道德的行為!”
“什麼不道德的行為?”
穆從白故意地問,唇貼下去幾乎吻到了司越珩,被司越珩避開了,他直接咬到司越珩的耳朵,“司越珩,你真的不明白我在向誰表白嗎?”
“夠了!”
司越珩猛地掙紮起來,“我不管你要和誰表白,你該走了。”
“讓我再抱一下。”
穆從白箍著司越珩的雙手又勒緊回去,臉重新陷進司越珩的脖頸裡,用力地吸著那裡的空氣,仿佛要將司越珩的氣息一起帶走般。
半晌後,他終於抬起了臉,聲音溫柔又喑啞地說:“我走了。晚上冷,記得蓋好被子再睡。”
司越珩一動不動,沉默地望著穆從白。
穆從白聽不到他的回答,指尖輕輕在他耳邊掃了一下,低下來悄聲說了句像是怕被人聽到的話。
“叔叔,我愛你。”
接著,穆從白放開他,從沙發底下摸出不見的房卡,穿好身上的浴衣,就這麼出去了。
關門的聲音響起,司越珩像是人偶被叫回了神,把堆在身上的被子扯過來縮進去,用力揉起了頭發。
他究竟在乾什麼!
過了不知道多久,他終於從被子裡鑽出起來,找到手機給周嘉盛打電話。
周嘉盛接起來就是不悅,“乾嘛?”
“有件事、就是……我、那個,穆從白結婚後,是不是過得……唔不幸福。”
“什麼?”
周嘉盛整理了好一會兒,才理清了司越珩的意思,回道:“你問我,我跟他又不熟,怎麼知道!”
“你問下梁總。”
周嘉盛驀地沉默了半晌,“你問這做什麼?是不是他又去找你了?我就知道,他好好的去客串什麼電影,還拍什麼廣告,全都是圖謀不軌!”
司越珩本來是去問周嘉盛的,反被問了一串,不想回答。
周嘉盛接著說:“你怎麼想的?司越珩,彆讓我看不起你,你們現在再搞一起,你可叫第三者!”
“你不想說就算了。”
司越珩要掛電話,周嘉盛卻連忙叫住了他,“他的婚後生活怎麼樣我不知道,商業聯姻肯定沒好到哪兒去。不過我知道他這兩年,和他爸打得挺慘烈的。”
他沒有出聲,周嘉盛換了個語氣繼續說下去。
“你知道他媽,兩年前不是找到了疑是的骸骨,需要穆從白去驗DNA?”
司越珩記得這件事,當時穆祺朝告訴過他。
“你知道穆從白乾了什麼嗎?”
“乾了什麼?”
周嘉盛輕笑了一聲,不可思議地說:“他在抽血的時候偷偷換了樣本,最後驗出的結果不是,穆戎霆放棄了,他轉頭以兒子的身份重新去驗了一次。最後確定那確實是他媽,他把骨灰領回去,當著穆戎霆的麵撒進了河裡。”
司越珩不意外,卻還是驚到了。
周嘉盛接著說:“他天生就沒有同理心,那怎麼也是他親生的媽。你跟他斷了,對你來說不是壞事。”
他還是不說話,周嘉盛又問:“怎麼,你嚇到了?怕了?”
“嗯。”
他應了一聲,可是又接著說:“可是有血緣就一定要愛她嗎?”
周嘉盛想到了司越珩家裡的事,一時回答不上來,司越珩主動地揭過去,“算了,反正對我來說沒什麼區彆。”
“你彆年紀輕輕就這麼死氣沉沉的,失個戀而已,多大點事!”
司越珩忍不住喊起來,“我沒有失戀!”
“是,你沒失戀!那你告訴我,一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你為什麼把自己搞得半死不活地回來?”
周嘉盛忍不住問出來。
兩年前,司越珩和穆從白出國,不知道和穆從白發生了什麼,突然分開了,然後司越珩一個人到處去旅遊,轉了半個地球。
一年前,司越珩又回到了和穆從白開分的國家,那時穆家突然舉行了一場世紀婚禮,為作為穆王集團的新任總裁的穆從白。
司越珩傻兮兮地去參加婚禮,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失蹤了半個月。
之後就回了國,像是生無可戀般回家繼承家業,再也沒提過穆從白。
那半個月發生了什麼,司越珩隻字不提。
“沒什麼,發生了點意外,不說了。”
司越珩直接掛了電話,瞥向了手指上的戒指,用指尖轉了轉,披起被子回臥室,結果半路踢到穆從白脫下來的衣服,害他差點摔了一跤。
他生氣地把衣服踩了幾腳,然後踢開,跑回了床上,把自己埋進被子裡。
第125章 中秋
# 125
秋日的陰雨總是一下好幾天, 司越珩在雨聲中睡得迷迷糊糊,感覺身邊湊過來了一個暖爐,他下意識地抱過去, 熟悉的溫度讓他什麼也沒多想, 一覺睡到了第二上午。
他在床上伸了好幾圈的懶腰,感覺哪裡不對,可是又沒看出什麼異樣, 最終他起床,打開窗簾發現外麵天已經大亮, 連忙去看時間。
飛機晚點了。
他長時間失眠, 沒想到昨晚能一覺睡到現在, 根本沒定鬨鐘,連忙給小鐘打電話。
“司總,你醒啦?機票我改簽到了中午,還來得及。”
司越珩蹙起了眉,“誰叫你改簽機票的?怎麼不來叫我。”
小鐘雖然不是職場新人, 但做為專業技能人員, 處事水平還和大學時一樣,他懵了兩秒回答:“穆總說你沒睡醒,叫我改簽的。你放心,我不會跟彆人說你和穆總的事的。”
司越珩頓時太陽穴突了兩下,否認道:“你在胡說什麼, 我昨天是和穆總談泊荷的事”
他這話說得一點也沒心虛,昨天他確實和穆從白談了泊荷的事。
小鐘連忙說:“我知道、我知道,你們是談公事。”
這語氣是完全不信, 司越珩想再解釋, 又一兩句說不清, 乾脆揭過去,“算了,回公司再跟你們說,到時就知道了。”
他掛了和小鐘的通話,又按出了穆從白的號碼,但是沒有撥出去。
下樓退房的時候,他順便問了前台,穆從白的房間客人走了沒有,前台回答昨晚就退房了。
他奇怪地問小鐘,“他什麼時候告訴你改簽的?”
“今天早上,你一直沒下樓,我就去找你,結果穆總從你房間出來。”
“彆說了。”
司越珩退完房,麵無表情地推著箱,快步出了酒店。
小鐘還不明白他說錯了什麼,連忙追上去。
回到霍城,司越珩直接去了公司繼續上班,小鐘本來可以休息半天,但是老板都不休息,他怎麼敢,隻能跟著司越珩去了公司。
不過今天司越珩按時下班了,整層樓的人都感覺到了驚奇,關妍忍不住去打聽,“司總,你今天怎麼不加班?”
“我剛出差回來,你還要盼著我加班?”
“不是,你辛苦了,回家好好休息。”
關妍看著司越珩進了電梯,直覺司越珩好像出了趟差回來,心情變好了,不像之前那麼壓抑,她立即向小鐘打聽出差時發生了什麼事。
小鐘言出必行地回答:“我答應了司總不跟彆人說。”
司越珩回到家,經過餐廳,突然停下來,把他之前扔在垃圾桶裡的餐盒撿出來,又洗乾淨放在了桌上。
然而,接下來的幾天,穆從白都沒有來拿餐盒,也沒有聯係他,就像消失了一樣,他生氣地把發給穆從白的那條短信刪了。
轉眼到了中秋,司兆海叫司越珩去家裡吃飯,他答應了,可是去了才知道司兆海把司益鋒從療養院接了回來。
他進門最先看到的是司婧姍,顯然是剛又被催婚了逃出來,見了他就拉著他往花園裡躲,邊走邊說:“他們真是平等地催每一個未婚的成年人,司哲騫才大學畢業就開始催了,你還是過去了。”
司哲騫就是司雁欽的親生兒子,比穆從白大了兩歲。
司越珩覺得可能上一輩把結婚生子,當成了人生的終究關上,必須都做了才能通關,無論有沒有感情,將來是離婚出軌打架分家產,都不重要。
可是他跟司婧姍到了花園,就撞上了司益鋒,坐在輪椅朝他看來,尷尬地笑了笑,對他說:“越珩,你來了。最近、忙嗎?”
“嗯。”
司越珩隻應了一聲,司睦兮突然從司益鋒的輪椅鑽出來,見到他就邁著小短腿跑過來,“哥哥,看、睦睦!”
司益鋒看到司睦兮跑得跌跌撞撞,連忙伸手去扶,“睦睦,慢點!”
司睦兮完全不理他,這兩年他的身體越來越差,動這一下就喘起來,他隻能收回手坐回輪椅,看著司睦兮跑到司越珩腳前,抱著司越珩的膝蓋,仰頭叫“哥哥”。
司越珩隻把他拎到了一邊,“自己去玩。”
他忽然間想起了很久以前的回憶,那時司皓鈺隻有司睦兮這麼大,過年的時候他們回了老家。
那是司越珩第二次見到司皓鈺,像是見到了什麼新奇的寶貝,喜歡得不行,就好像司睦兮現在見他一樣,圍在司皓鈺麵前又親又抱。
可司越珩那時也才幾歲,抱不住司皓鈺,一不小心給摔了,他就像司越珩剛剛那樣,推開了他,對他說“彆碰弟弟,自己玩去”。
司益鋒對著司睦兮喊:“睦睦,彆去煩哥哥,過來。”
“哥哥!哥哥!”
司睦兮眼睛隻有哥哥,被司越珩扔開了又抱過去,司越珩無奈地把將他擰起來,沒有理司益鋒,轉身進了屋。
司婧姍站在一旁想說什麼,又覺得沒什麼可說的,一切都是因果。
唯一覺得一切美好的隻有司睦兮,哪怕他被司越珩像個籃球一樣抱著,仍然高興得不行,一臉傻笑。
司哲騫逃過來,看到了去逗他,“司睦兮,你哥把你當球抱,你高興什麼!”
司睦兮驕傲無比地說:“我有哥哥。”
“你有哥哥了不起啊!我還有妹妹呢!”
“有哥哥。”
司婧姍一巴掌向他拍過去,“怎麼跟你叔叔說話的!”
司哲騫嘁了一聲,要去抱司睦兮,“小叔叔,跟我去湯秋千。”
他平時來得比較多,和司睦兮也玩得多,結果司睦兮這會兒完全不要他,司越珩要把他硬塞過來,都沒甩掉。
司越珩不禁說:“圓圓,你是不是有什麼特殊體質,招小孩喜歡。”
“我還招誰喜歡了?哲騫小時候一點不喜歡我!”
司哲騫立即表示,“我沒有!”
司婧姍接道:“那個誰小時候不是跟司睦兮一模一樣,除了你——”
她說著發現司越珩的眼神沉下來,連忙閉嘴,“我記錯,不提他。”
司越珩卻回了一句,“一點也不一樣。”
他們吃的是午飯,吃飯前司越珩一直沒去找司兆海說過話,剛坐上飯桌,司越珩才吃兩口飯,司兆海就提起了他。
“越珩,今天當著你爸的麵說說,上回給你說的那個,我朋友的孫女,人家家世也有,學曆也有,人才也有,你為什麼要拒絕?”
司越珩回答:“你們不是都知道,為什麼非要給我介紹?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和女人結婚,我不喜歡女人。”
“喜歡不喜歡有什麼關係,隻要結了婚,有了孩子,都一樣嘛!益鋒,你說說他。”
司益鋒尷尬地向司越珩看去,說不出話,倒是司越珩的二堂哥突然來了一句,“女人不行,我給你介紹男的。”
“你閉嘴!”
二堂哥被司兆海罵了,閉了嘴,司兆海接著說,司越珩一個字也沒聽進去,把碗裡的飯幾口吃完,放下筷子打斷了司兆海,“我吃飽,公司有事,我先走。”
“今天放假你有什麼事!”
司兆海不信,喊起來,司睦兮坐在嬰兒餐椅上,突然站起來對司兆海吼道:“不凶、哥哥,生氣!”
一桌人愣了一下,突然都笑起來,離得近的司婧姍把他抱出來,“小睦睦你可真愛你哥哥,快去把他追回來。”
司越珩已經走到了外麵的客廳,背後響起司睦兮啪啪嗒嗒的腳步聲。
“哥哥、哥哥!”
他回頭,見到小孩捧著飯碗,摔了下去。他佇了佇腳,還是回去把司睦兮撿起來。
司睦兮吸了吸鼻子忍著哭,把碗捧到他麵前,小勺子舀起一塊肉給他,“肉肉、沒掉,哥哥吃。”
司越珩覺得這孩子真的有些像穆從白,他揉了下小孩的頭說:“自己吃,多吃飯才能快點長大,知道嗎?”
“睦睦長大,打他。”
“你要打誰?”
司睦兮認真地回答:“哥哥的,壞人。”
司越珩聽懂了他這話,問他,“你跟誰學的。”
“睦睦、哥哥。”
看著小孩說不清的模樣,他沒忍住笑起來,司睦兮什麼也不懂地跟著笑,他不禁捏了下司睦兮的臉,“快回去吃飯,不然肉肉被吃完了。”
“哥哥呢?”
“噓。”
司越珩比起了手勢,司睦兮懂了他的意思,跟著噓起來,看著他走出門,直到看不見才哭起來。
到了外麵的路上,司越珩透了會氣才開車離開,路上突然接到寧嶼傑的電話。
“要不要來吃烤魚,今天我跟周駿去釣的。”
司越珩剛才確實沒有吃飽,問寧嶼傑,“什麼時候?在哪兒?周駿他們都在嗎?”
“我們樓下的烤魚店,家裡弄太麻煩,就叫他們幫忙加工,你要來的話,我們現在就烤。”
司越珩猶豫了下答應了,“我現在過去,叫周駿來陪我喝兩杯。”
周駿一家也跟著寧嶼傑來了霍城,在寧嶼傑的公司裡幫忙,去年還買了房子,生了二胎,日子過得不錯。
在這裡除了司家的人和李紹忻,他幾乎沒有彆的朋友,連劉書硯都去了國外追他的前女友了,有時候一個人實在難受,他就隻能去找周駿喝酒,周駿倒是很樂意陪他,還時常被寧嶼傑說。
到了地方,司越珩剛坐下,周駿就拉著他喝起來。
周駿還是一如既往看得開,每次和他喝酒從來不提不開心的事,他的口中從來就隻有酒好喝,煙好抽,老婆漂亮,女兒可愛,就是不讓他去釣魚。
司越珩聽著他的話,就能感覺到他人生的美好,覺得自己的生活也沒那麼無聊。
喝到他有點醉時,周駿的小女兒跑去店裡的魚缸抓魚,結果自己掉進去,周駿和寧唯佳帶著女兒回家去換衣服。
大女兒周念唯突然湊到他旁邊,悄悄地問:“司叔叔,穆從白哥哥呢?你能不能叫他給我簽個名?”
司越珩有點沒明白,周念唯就解釋,“我跟同學說,我認識他,我們小時候還一起玩,同學都不相信我。”
“好,我下次跟他說。”
司越珩喝暈的腦子想也沒想就回答,對麵的寧嶼傑突然問:“你們、又在一起了?”
“什麼?”
他沒理清這話的意思,不等寧嶼傑再說,他的手機響起來,看到熟悉的一串號碼,他笑了笑,接起來。
“中秋快樂。”
司越珩脫口而出,“我一點不快樂。”
“你怎麼了?”
他想了想回:“我在和寧嶼傑烤魚。”
“他對你說什麼了?”
“唔——”
司越珩想不出來,手不小心碰到桌上的杯子,酒灑下來,他連忙一躲,結果差點摔了。
“越珩,你沒事吧?”
穆從白隔著車窗,看到寧嶼傑到了司越珩旁邊,還扶住司越珩的手臂,湊近心懷不軌地說:“怎麼不小心點,褲子都濕了,上樓去我家換一件吧?”
他驀地掛了電話,推開車門,徑直地走過去,把寧嶼傑從司越珩的椅子旁甩開,“彆用你的臟手碰他!”
第126章 衝突
# 126
烤魚店是要開到半夜的那種大排檔, 椅子都是又低又矮的塑料椅,司越珩頎長的身高縮在裡麵,穆從白擋在他麵前像一堵牆一樣。
他沒想穆從白為什麼在這裡, 腦子暈得眼睛也有些花, 模模糊糊的身影在他眼前,他一巴掌拍過去,“你手才臟, 彆擋到我。”
這一巴掌拍在了穆從白屁股上,穆從白渾身一個激靈, 轉回頭看去, 司越珩卻毫無察覺, 舉著他被酒氣染的眼睛望上來,不滿意地責怪他,“你有沒有禮貌?這麼跟人說話,向寧叔叔道歉。”
穆從白這兩年目無尊長慣了,連對司越珩也沒有對長輩尊敬, 突然被司越珩指叫彆人叔叔, 他本來就燒得要燎原的怒火瞬間更旺。
側目向寧嶼傑一瞟,他彎下腰去扶司越珩,“我帶你回家換衣服。”
司越珩醉暈的腦子一下忘了他剛說了什麼,拍開穆從白的手說:“沒事,我還沒吃飽。”
寧嶼傑壓著脾氣坐回去, “他剛一直跟周駿喝酒,這樣傷胃,吃點東西再走吧。”
穆從白看著司越珩醉得雙眼迷蒙的模樣, 終於還是坐到旁邊, 用他昂貴的西裝衣袖, 去抹司越珩褲子上的酒漬,還被司越珩嫌棄地推開。
寧嶼傑叫服務員,“再拿副碗筷。”
穆從白一點不領情,直接拿司越珩的筷子,去挑盤子裡的魚肉,到了碗裡精心地去了刺,宣示一樣地喂到了司越珩嘴邊。
司越珩覺得不對,但筷子到嘴邊他下意識就張嘴,吃下去才終於反應過來,連忙奪回了筷子,“我自己吃。”
服務員把新的碗筷拿過來,穆從白把還是接了,把肉夾到碗裡,挑完了刺才夾給司越珩。
寧嶼傑一動不動打量著兩人,他不知道司越珩什麼時候,又和穆從白聯係上的,兩人之間仿佛從來沒有分開過,他依然插不進話。
可是穆從白都已經結婚了,他沉默半晌,還是忍不住對穆從白開口,“還以為你當了大老板,不認你叔叔了。”
穆從白的手頓了下手,隻回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
他也剝了一隻蝦放到司越珩碗裡,“越珩,上次你不是說想吃他們家的烤蝦,我特意點的。”
司越珩吃了幾口魚肉,酒勁沒那麼上頭了,腦子清醒了一點,看出了寧嶼傑在與穆從白較勁,他客氣地說了聲,“謝謝,我——”
穆從白突然打斷司越珩的話,“彆以為和你吃了幾回飯,你就什麼都了解,他不喜歡醮醋。”
“人的口味是會變的,你知道他這一年發生過什麼嗎?”
穆從白驀地眼神沉下去,捏緊了筷子盯向寧嶼傑說:“什麼?你偷偷摸摸到他家樓下,假裝路過,找借口上門嗎?”
寧嶼傑忽然尷尬了,向司越珩瞥了瞥,穆從白卻慢條斯理地挑著魚刺,繼續說:“你覺得讓你的公司破產,需要幾步?”
“你以為我怕你威脅?”
寧嶼傑怒地喊出來,直瞪上穆從白的目光,“在他出意外差點回不來的時候,你在結婚。你都結婚了,還來乾嘛?”
“寧嶼傑!”
司越珩倏地喊了一聲,製止寧嶼傑說下去,寧嶼傑像是和他也杠上了,回道:“我說錯了嗎?”
“夠了,這是我們的事。”
這一句讓寧嶼傑徹底沒了聲音,穆從白突然越過椅子抱住了司越珩。
“穆從白?”
司越珩推開他看去,感覺到了不對。
穆從白雙眼愣直地向他盯來,臉色發白,像是受了什麼巨大的刺激。
“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