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後爪好痛,動不了一點,稍微動一動,就疼得鑽心刻骨。
他長這麼大,從來沒有受過這種傷,哪怕臨死時,腿都被貨車撞飛了,也沒感覺到一點疼。
此刻疼得他想先死一死,等不疼了,再活回來。
嚶,雖然他是個男人,但他也好怕疼!
意識斷開的最後一刹那,孟梨隱隱約約,好像聽見道長的聲音了,很快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待孟梨再清醒過來時,滿眼迷茫。
緩了好一會兒,才漸漸想起昏迷之前發生了什麼。
眼下,他的處境有點一言難儘。
幸運的是,他已經恢複了人形,但不幸的是,他此刻被五花大綁起來,像是過年要殺的豬,四肢被分開綁在了石床的四個墩子上,連脖子上,也套了一根細細的銀鏈子,上麵綴著許多珠子,稍微一動,就發出清脆的響聲。
他用力掙了掙,發現被綁得死緊,而且,這綁他的繩索可能不是俗物,孟梨越是掙紮,綁得也就越緊。
其餘部位倒還好,隻是他受傷的左腳踝,實在是疼得受不了,本來就腫得厲害,此刻被繩索緊緊捆著,被勒到充|血,皮肉都微微變形了,活像是個豬蹄膀。
在淺淺嘗試了幾次之後,孟梨就果斷放棄了掙紮,左右環顧一遭,發現周圍布置得花裡胡哨,到處張燈結彩,看起來喜氣洋洋的,像是間喜房。
而自己也被換上了喜服,不知是何人所為。
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小係統不知去了哪裡,孟梨壓低聲兒喊了幾次,也不見小係統的蹤影。
正暗暗琢磨著,小係統該不會是被哪條野狗叼走了罷,下一瞬,就聽見細微的腳步聲,孟梨一驚,趕緊閉眼繼續裝睡。
腳步聲越來越近,似有人在扯那條銀鏈子,發出叮叮當當的脆響,孟梨的脖子被銀鏈子勒得有些癢癢,好幾次都想咳嗽,卻被他強行忍了回去。
“我早就說過,你遲早有一天得落到我手裡。”
來人是個男人,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看樣子和小狐狸相識已久,一上來就抬手輕輕撫摸過孟梨的麵頰。
孟梨忍不住微微哆嗦起來,隻覺得這手異常冰冷滑膩,根本不像是活人的手,死了三天大概都不會這樣,倒有些像是冷血的爬行動物。
滑溜溜,黏膩濕潤,讓人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彆裝了,睜開眼睛好好瞧一瞧,這是我特意為你布置的婚房,你瞧瞧,可還喜歡?”
孟梨一動不敢動。
心想,這人該不會就是小係統之前提到過的蛇妖吧?
居然還是條公蛇!
狐狸和蛇是有生殖隔離的,而且,都是公的,要怎麼在一起?
最重要的是,孟梨還挺怕蛇的,打小就怕,不僅怕蛇,還怕很多像蛇的長條東西,比如黃鱔,泥鰍,帶魚,蚯蚓……
蛇那麼可怕,估計就算變幻成了人形,也會很嚇人。
孟梨下意識閉緊雙眼。
“我數三聲,你要是再不睜眼,那我可就要親你了。”蛇妖開始倒數,“三,二……”一邊倒數,一邊輕輕托舉起孟梨的腦袋。
孟梨趕緊在最後一聲落下之前,猛然睜開了眼睛,入目就是一雙金色瞳眸,此刻眼裡盛滿了戲謔。
此人並沒有他想象中那麼醜陋嚇人,反而生得有些俊美,穿著金色的蟒袍,頭上纏繞著銀色的蛇形發冠,腰間也同樣紮著蛇形的皮帶。
除了眼尾,還殘留著些許幾片金色的蛇鱗之外,完全看不出來,他竟是個蛇妖。
“怎麼,你不認識我了?”男人微微蹙眉,“我是金蛇郎君,你當真不認識我了?”
孟梨能認識他才怪!
就算認識,也是之前的狐狸認識,金蛇郎君哪裡就知道,眼前的狐狸,非彼時的狐狸,早已經換了芯子,還心心念念著,要同他成親!
“小狐狸,你瞧,我現如今已經能夠幻化人形了,你仔細看看我,再摸摸我,這副麵容你喜歡嗎?”金蛇郎君癡癡地望著孟梨,語氣溫柔,“你若是不喜歡,那也沒關係,你告訴我,你喜歡誰的臉,我即刻就去剝了皮換上!”
孟梨聽得一陣膽戰心驚。
動不動就剝|皮,好殘忍啊。
為了苟且偷生,不被金蛇郎君發現端倪,孟梨隻好暫且草一草狐狸的人設。
可問題是,他壓根不知道,之前的狐狸到底是什麼性格的!
既然是狐狸精,那應該千嬌百媚?拋媚眼?撒嬌?夾子音?哥哥,哥哥地喊?
完了……小係統不知道是不是去哪兒挖土豆了,孟梨腦袋空空,啥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