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七就在她身旁,兩指搭在她的脈搏上。
“百七。”
“奴婢在。”
明月尋深深吸了一口氣,為接下來要說一段很長而且嚴肅的話做準備。
“傳令下去,除郎中、醫女以外,所有康健者跟隨老太爺、二小姐回京,即刻啟程,不得耽擱。”
“郡主不可!”
“您身邊不能離人!”
“……”
她眉頭輕蹙,意為不滿,所有人立馬噤聲。
“我還死不了,你們不用急成這樣。你們在自己安危有風險的情況下陪在我身邊,隻會令我憂心,我不需要任何人為我陪葬。”
她這話大抵是有些生氣的,嚇得眾人不敢出聲。
良久以後,才有人哭著道:“還請郡主不要把這些不吉利的話掛在嘴邊,您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化險為夷。”
明月尋有些無奈,她說的是真的,可她沒有力氣將自己的話再一一解釋。
她隻能裝著不耐煩道:“聽從命令,立刻。”
沉默半晌,十數婢女才一一退出房門,隻餘下百七。
明月尋鬆了口氣,如果那個看起來不太睿智的神仙沒有騙她,她就不會在這場時疫中死去。
昌吉城這場疫病之災她有印象,上輩子它持續了半年之久,最後是全城的百姓被放棄,朝廷令許多人寒心。
馬車路過昌喜和昌吉那道城牆時,她掀開了車簾的一角,恰巧遇見昌吉城內有人爬上城牆,而昌喜城的士兵在用竹竿將其打回去。
其中有個八九歲的孩子,死死地扒著城牆在看她。
那個眼神,是在求救。
所以她留了下來,而且讓舉世皆知,那麼朝廷不可能不管。
隻是如此,她又要多挨一層痛苦。
——
大殿之外,侯等入朝。
人人都有意無意往那最前方看,那裡站著他們矜貴的儲君,一身朝服,形如鬆柏。
“入朝!”
尖細的呼喊湧入耳裡,眾大臣收神噤聲,魚貫而入。
單帝居於龍椅,表情不悅,似是煩躁。
“陛下,米羅和親公主不日將抵達京城,關於其安置,是否應早些考量。”
米羅位西北,與靖州交界,屢次越界,常有摩擦。
靖州如今將領,是五年前歸靖的靖安王世子。
世子羽翼漸滿,年輕氣盛,麵對鄰國屢屢挑釁,直接帶兵攻進米羅王城,一箭破風,射殺國主。
雖大獲全勝,但無端出兵,難以服眾,兩國之外,頗有微詞。
故兩國交涉,大黎召回靖安世子,米羅主動送嫡公主入境,以聯姻為係,以求和盟。
“此外,靖安世子無詔出兵,藐視皇家威嚴,還望陛下嚴懲!”
單帝臉黑,“韓丞,你怎麼看?”
被點名的韓丞相立於大殿右側之首,隱隱和另一側的儲君形於對抗之勢。
“陛下,安置米羅公主事關他國如何看待我朝,按理說,她應入陛下後宮。但是陛下兩年前便下旨,宣告不再讓後宮入新人,君無戲言,那麼……當由儲君為陛下分憂。”
單帝右眼皮跳了跳,視線小心挪向自己的親兒子。
單長羿隻是沉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