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回到碧水一方,單長羿是在藥房找到的明月尋。
她蹲在角落裡,手裡拿著把團扇,悠悠扇動。麵前是個爐子,爐子上藥罐咕咚咕咚。
藥房是臨時搭建,以崔大夫為首的團隊,總共二十多個人,每日都在這裡鑽研對抗咒疫的有效藥。
見到他進來,眾人要行禮,單長羿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大家又各自忙自己的去了。
明月尋毫無察覺,緩慢地揮動著扇子,等著藥罐裡的水第二次燒乾。
“咳。”
她現在不經嚇,單長羿還是放棄了這個絕佳逗她的機會,自爆位置。
藥房裡聲音嘈雜,抽屜不斷開關的聲音、藥材傾倒的沙沙聲,還有幾人成團的討論聲、藥罐相碰的瓷實聲……
明月尋感受到他的氣息逼近,開口時壓低聲音,“你怎麼來這了?”
單長羿同她一起蹲在角落,“我來。”拿過了她手裡的扇子,低聲道:“當然是來找你。”
“你彆說話。”
“為什麼?”
明月尋輕飄飄道:“你現在的聲音很難聽。”
單長羿:“……”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霎時委屈,“我這是因為誰?”
“百七,你看看是不是可以加第三回水了?”
明月尋仔細辨聽著藥罐的聲音,把身旁的人當空氣。
百七應了一聲“是”,接著上前添水。
“理我。”單長羿用胳膊肘戳了戳她的肩膀,“理我呀。”
“你煩不煩?”
明月尋扭頭惡劣道:“不許再說話,因為真的很、難、聽!”
“知道了。”單長羿悶哼一聲,在旁再不多言。
他的氣息一直都在她的右邊,明月尋悄悄向左挪動了一步。
單長羿不聲不響地靠了上去。
她再挪,他再黏,樂此不疲。
明月尋忿忿揮拳,“你知道什麼了?”
“我沒說話。”
“那你倒是走呀!”
“不要。”單長羿伸手給她捋了捋頭發,“百七忙著揀藥呢,萬一顧不上你呢。你又看不見,要是磕著碰著燙著怎麼辦?”
明月尋打掉他親近的手,欲言又止。
“不妨礙你。”單長羿歎了口氣,些許悵然,“你就這麼容不下一個對你關心備至、唯命是從,還容貌俊美、身份高貴,隻對你俯首帖耳的人嗎?”
明月尋:“……”
努力壓抑著上揚的嘴角,她彆過臉冷硬道:“不走就彆閒著,桌上有茯苓,加到裡麵去。”
她指了指藥罐。
“全部嗎?”
“對。”
明月尋聽著動靜,他拿起茯苓時篩了篩,同時揭開了藥罐的蓋子,緊接著是茯苓入罐的投水聲,和他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
下一刻,罐蓋掉落而合上的聲音刺耳,他灼熱的手指摸上她的耳朵。
“你不會徒手揭的蓋吧。”明月尋驚詫,又鬱悶,“你自己沒有耳朵嗎?”
崔大夫從旁路過,瞥了一眼藥罐,“還要再加點水。”
明月尋重重給了麵前的人一記肘擊,打在他腰腹上。又揚了揚下巴,示意他趕緊去。
“知道了。”
“用抹布啊!”
“哦。”
崔大夫在旁猶豫,哪敢讓太子殿下動手,隻是見他們這般自然,他又不好插手。
最後沒忍住叮囑:“缸裡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