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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歲的盛果人小鬼大。
她坐在玩具房裡拆禮物盒,拆到後麵特意留了幾個,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徐行簡:“叔叔,果果挑完了。”
徐行簡掃過角落裡零星幾個盒子,“那幾個呢?不要了麼?”
盛果沒搖頭,隻是笑:“果果的禮物已經夠多了,剩下的送給叔叔。”
徐行簡:“謝謝。”
禮物在防摔墊上排成三列,盛果站在前邊,歪著腦袋思索了好半天,最後挑了隻時下最新潮的戰鬥機模型。
“果果邀請叔叔一起玩!”小姑娘眨巴眼睛,拽著公主裙的蝴蝶結飄帶,興致勃勃道,“叔叔你願意嗎?”
徐行簡點點頭,“當然。”
他將裝有模型零件的箱子抱出來,和小姑娘耐心地坐在一邊,一個零件一個零件組裝,不厭其煩。
半小時後,一架帥氣彆致的戰鬥機在他們手底下誕生。
徐行簡看著小姑娘明媚的笑容,驀地想起沈清芷的話——「沒有規定說女孩一定喜歡什麼。」
他深以為然。
小盛果抱著模型愛不釋手,她學著電視劇橋段,假裝自己是戰鬥機機長,有模有樣地演了起來。
不久到了晚飯時間。
盛果依依不舍地放下飛機,讓徐行簡抱著她出去。
再後來。
用餐、切蛋糕、玩遊戲。
時鐘一晃走過九點。
徐行簡拿起外套要走,盛夏抱著昏昏欲睡的女兒,故意逗他:“老徐,時間還早,你再多留會兒唄。”
“果果剛剛還念叨呢,想讓帥叔叔給她講森林冒險的故事。”
此時,困到眼皮打架的盛果嘟囔出聲:“想聽徐叔叔講故事……”
“下次吧。”徐行簡微抿薄唇,“家裡有人等我,我得回去。”
盛夏八卦心起:“誰啊?”
徐行簡:“你見過。”
“我見過?”盛夏陡然想起什麼,眼眸似星光驟亮,“十一那天?”
他笑了下,“再見。”
送走徐行簡,盛夏抱著女兒回房,安撫她睡覺。彼時江越拿著溫熱的濕毛巾走進來,隨口道:“問出來沒?”
盛夏抬眼,“你輸了。”
江越:???
“鐵樹開花了?”
盛夏笑,“好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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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溪公館。
沈清芷帶著一身霧氣出浴缸,還沒來得及穿衣服,手機忽然響了。
“喂?”
她隨手拿了條浴巾裹住身體,靠著牆接電話,“怎麼了?”
手機裡傳來溫和的男聲:“我在回去的路上,有點兒無聊。”
“想和你說說話。”
“你現在忙嗎?”
浴室裡霧氣朦朧,暖光照耀在身上,很暖和,甚至還有點熱。
“不忙。”沈清芷趿著拖鞋往外走,順手關掉浴室燈,“我在家。”
“剛剛洗完澡。”
“想聊什麼?”
話落,男人沉默一瞬。
“你先換衣服。”
說完,電話被掛斷。
沈清芷怔怔地看了眼身上的浴巾,快步走回房間,換了條睡裙。
彆墅裝有恒溫係統,室內不受室外氣溫影響,四季如春。因此,她穿露胳膊露腿的絲質睡裙並不覺得冷。
換完裙子,沈清芷將乾發帽摘下,散開長發,回撥電話。
電話接通。
她問:“你今天怎麼樣?”
“小孩兒見你哭了麼?”
“托你的福。”他笑。
沈清芷勾唇,“你看。”
“我就說吧,小孩兒不記仇。他們的世界很簡單的。”
電話裡,男人困惑:“隻是換套衣服而已,差彆有那麼大嗎?”
她想了想,回答:“服裝隻是一方麵,重要的是整體狀態。”
“小孩子的世界比較單純,你看起來溫和好接近,她自然會卸下心防。”
“修過心理學?”
“沒。”她笑,“經驗之談。”
“我小時候遇到過一位房東大嬸,她長得又高又壯,常年眉頭緊鎖。她收租從不給人好臉色,說話嗓門也很大,我周圍的小夥伴沒有一個不怕她的。”
“你怕她嗎?”他問。
沈清芷翻了個身,趴在床上。
她莞爾:“我不怕。”
“因為——”
“我見過她笑,她笑起來有笑紋,像貓咪一樣,很可愛。”
“大嬸偷偷送了我一套水彩筆,讓我彆把她的秘密說出去。”
“後來我才知道,她一個人住,裝出不好惹的樣子是為了保護自己,也是為了省去某些不必要的麻煩。”
底層生意場,好說話的獨身女人往往意味著“好欺負”、“可以占便宜”。她想徐行簡應該懂,便沒挑明。
果然,他道:“她很勇敢。”
頓了片刻,“你也是。”
陡然被誇“勇敢”,沈清芷有些懵。她怔了兩秒,小聲:“我哪有?”
電話裡,男人沒回。
他過了會兒溫淡開口:“我到門口了,準備停車,待會兒再聊。”
沈清芷聞言放下手機,掀開薄被下床,鬼使神差地走到梳妝台前,挑了隻蜜桃味的唇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