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兒子楚明宣頂了他的工作,成了機械廠的一名臨時工。
小兒子楚明傑還沒成年,兩口子舍不得他早早出來吃苦,找到廠裡的負責人要到了一個工農民大學的名額,把楚明傑送了進去,等他畢業,學校就會分配工作,可謂是前途無量。
四個孩子在城裡有了著落,唯獨原主什麼好處都沒撈著,除了下鄉彆無選擇。
原主在家被忽視不是一天兩天了,以前他還能自我洗腦,認為是自己不夠好才得不到父母的喜歡,隻要自己乖乖聽話,他們一定會在意自己。
如今楚洪文夫妻倆把事情做得這麼絕,一點也不拿他當自己的孩子,原主才算是徹底認清了現實。
俗話說:“不在沉默中滅亡,就在沉默中爆發,”一直隱忍的他這回終於受不了,不僅和父母大吵一架,還用絕食的方法來表達自己的不滿,威脅楚洪文他們必須為自己也找一份工作,不然他決不罷休。
可惜他不明白一個道理,自虐的方法隻對愛你的人有用,不在意你的人,你上吊他們都以為你在蕩秋千。
楚洪文夫妻倆壓根不拿正眼瞧他,有哪次家裡需要做出犧牲不是他先妥協,率先讓步的。
喜歡餓肚子那就餓去唄,難受的反正是他自己,不吃飯就當給家裡節約糧食了,難不成他還真敢去死?真要這麼有決心,他也不至於在家受這麼多年的欺負了。
絕食的方法沒有效果後,原主竟然一不做二不休撞了牆,楚家人這才慌了神,連忙把他送到了醫院。
等他醒來後,身體裡麵的芯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換成楚唯了。
原主的記憶斷斷續續在楚唯腦海中湧入,氣得他捏緊拳頭,很想罵街。
從一個衣食無憂,受儘父母寵愛的大少爺變成了這樣一個沒人疼沒人愛,還沒錢的小可憐,是個人心態都得崩。
花了兩天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他才慢慢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實。
跟命比起來,錢財那些都是身外之物,能重活一回已是無比幸運,其他的東西就不要奢求了。
隻不過對此次的穿越,楚唯心裡還是有很多疑問。
他在現代的身體已經死得不能再死,怎麼會莫名其妙穿越到七十年代,重生到彆人身上?真正的原主又去了哪裡?以後還會不會回來呢?
除了這些擔憂和疑問,他還十分焦慮。
記憶中的原主性格內向,不愛說話,平時在家除了乾活的時候有存在感,其他時間就跟個隱形人差不多。
而他是父母的老來子,是父母捧在掌心的寶貝,性格驕縱強勢,唯我獨尊,受不得一點氣,走到哪都是人群焦點,怎麼能容忍楚家人對他的磋磨。
兩人的性格比起來可以說是天壤之彆。
這時代可是反封建反迷信的,若是一不小心在楚家人麵前露了餡,他會不會被當成牛鬼蛇神抓起來?
楚唯心中的煩惱不少,隻能先裝病在醫院多住幾天。
隻是楚洪文說得對,一直躲避也不是辦法,他又不可能在醫院住一輩子,遲早都要和楚家人對上的。
看著楚洪文的背影,楚唯輕輕歎了口氣,他敢肯定,等會兒回到家,必然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出了醫院,再乘坐二十分鐘的公共汽車,差不多就到機械廠家屬院了。
工廠分配的家屬院裡住了很多戶人,院子上了年頭,有些老舊,各個角落都堆著亂七八糟的雜物。有幾個半大的小孩在裡麵追逐打鬨,還有些老婆子搭著凳子,坐在自家門口摘菜淘米。
聽見動靜,一群人都朝他們父子看了過來,眼神各異,大都帶著探究。
楚洪文像是沒看到院子裡的其他人,埋著頭歎著氣,對著楚唯苦口婆心道:“明朗啊,在爸爸媽媽心中,你一直都是個聽話懂事的孩子,可是你現在乾了多少讓爸爸媽媽心寒的事?先是賭氣絕食,又是威脅我們要撞牆自殺,你看看你都把自己折騰成了什麼樣子了?不想下鄉咱就好好商量,鬨成這樣,你讓我和你媽這張老臉往哪放?”
原主叫楚明朗,名字和楚唯不一樣。
乍一聽到楚洪文這麼叫,楚唯還有些茫然。
等他反應過來之後,臉頰漲得通紅。
當然,這不是被楚洪文指責過後產生的羞愧,純粹是氣的。
原主頭上的傷怎麼來的,彆人可能不知道,楚家人心裡可是門清。
真以為原主活膩歪了要撞牆自儘呢?他哪有那麼大的膽子。
在楚明朗絕食抗議的時候,楚洪文覺得自己的權威被挑戰,有心想要冷落他,三令五申幾個孩子不準理他。
其他幾個孩子礙於他的威壓,都不敢跟原主說話,隻有楚明宣天不怕地不怕,進屋找過楚明朗一次。
楚明宣和楚明朗相差不過一歲,卻沒少在他麵前擺大哥的派頭,在外頭闖了禍,都是楚明朗替他背的黑鍋。
由於楚家兩口子的溺愛,他在家也擺著大少爺的譜,活兒一點沒乾,事兒一點不少,整日對他們這幾個兄弟姐妹呼來喝去的。
楚明朗絕食這幾天,在屋裡躺著什麼也沒乾,楚明宣的衣服沒人替他洗了,被子沒人幫他疊了,出門的時候都沒件像樣的衣服穿。
楚明宣氣他不懂事,跑到屋裡將人數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