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驚恐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唇,從指縫間冒出一點辯解的聲音:“我不是,我真睡著了。”
欲蓋彌彰。
羅依暖越是解釋,申漪歌就越發明白羅依暖是故意的。
她想不通為什麼,也沒等她問,羅依暖的目光就被牽引走了。
申漪歌……申漪歌的睡裙也太薄了。
羅依暖剛剛餓得頭暈眼花,注意力都在食物身上,這會兒才看清申漪歌身上隻穿了件薄紗長裙,單薄的布料根本遮蓋不住好春光。
圓潤雪白的肩頭,深刻的鎖骨排列都精巧雅致異常。
申漪歌沒有太豐腴,但該有的位置也不缺少。
羅依暖匆匆一眼,目光就收了回來,她沒有細看,可還是悄然紅透了耳根。
她呼吸有些急,眼睫輕顫。
申漪歌卻沒有什麼警覺,她還是坐在她床邊,困惑不已地看著羅依暖。
羅依暖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漪歌姐,現在天真的很涼。”
她希望申漪歌能夠聽進去她的話,雖然她們性彆相同,但這裡可是百合文。
雖然她沒有繼承原主的愛好,去跟羅清暖糾纏,但說不定她也喜歡女人呢。
申漪歌這樣不把她當人實在是不好。
羅依暖不敢看申漪歌,申漪歌可敢看她。
申漪歌向來是個像花蝴蝶一樣的女人,不留餘地地放大著明豔五官的所有優點,她能蠱惑許多人,就連羅清暖都會誇她好看,但羅依暖這些年麵對她唯有嫌惡厭煩,可申漪歌此刻在羅依暖臉上讀到了慌亂。
她笑出了聲:“羅二小姐,你還真是改愛好了。”
羅依暖臉更紅了,她目光呆呆地望著一處,申漪歌偏偏要將那張動人心魄的臉歪斜到她眼跟前,讓她能夠看清那促狹纖媚的眸子,羅依暖感覺心口有團火有燒起來的趨勢,她扯過被子,裹住了申漪歌。
她輕輕喘著氣,梗著脖頸,目光朝下落了些。
在確認隻能看見申漪歌頭以後,這才說:“漪歌姐,這都深秋了,很冷的。”
假正經。
申漪歌突然覺得羅依暖很像她姐,一樣的虛偽,還故作清高。
她跟柏常筱她們都沒說實話。
羅清暖不是完全喜歡小姑娘的,她偶爾看向她的眼神也會透著些侵略性,隻是很快就會消失,隻是申漪歌不會愚蠢到自己去點破這些。
柏常筱說不出幾句正經話,唯有一句是對的,她的確托生了副不錯的皮囊。
她不怕人看,羅依暖哪怕是多看上兩眼,她也是不會介懷的,倒是這樣想看又不敢看的樣讓她瞧不起。
想是這樣想的,申漪歌還是識趣沒亂動。
羅依暖似是覺得將她裹得還不夠緊,伸手又將被角撚了撚,臉上紅暈淡去後,再開口,聲音裡就少了慌亂,多了些苦心:“漪歌姐,天冷的時候還是要加衣的,不然會生病的,你要是因為害怕申家人,我可以去說。”
申漪歌作為申家棋子,如何打扮該穿什麼都是有一套固定安排的。
申家那些掌權人在以他們的眼光來決斷羅清暖該喜歡什麼,讓申漪歌去扮演什麼。
羅清暖都不知道的事,羅依暖居然猜到了。
申漪歌看羅依暖的眼神再次發生了改變,記憶中的羅二小姐實在是不該有這樣細心的美德。
申漪歌沒有貿貿然應下來,依著羅依暖過往的人品,她猜不到羅依暖話中的關心有幾分真假,不敢在羅依暖身上押注。
她轉了轉頭,忽然問:“羅二小姐,你還吃雞翅嗎?”
“謝謝。”
羅依暖一喜,立刻鬆開了拽著被子的手。
她聞著肉香許久了,終於等到了申漪歌邀請她。
羅依暖很是高興地朝著門外走,申漪歌扯了扯裹在她身上的被子,心情複雜地攏著被子出了羅依暖的房間。
等著她走到餐廳的時候,羅依暖已經吃上了,看著申漪歌來,較為遲鈍地問道:“漪歌姐,你吃過沒?”
申漪歌搖搖頭,又點點頭。
她當然沒吃,隻是現在也沒什麼胃口。
心中積壓了太多困惑,比起吃些東西,她更願意觀察羅依暖。
怪,哪裡都怪。
冷漠自私到頂點,眼中隻容得下羅清暖的人居然會關心她冷不冷,還會以欣賞的目光看待她,胃口也好得不像話。
不對勁的地方是越想越多,羅依暖是在裝?還是改性子了?
她是不是應該告訴羅清暖這些?
念頭剛起,申漪歌就忍不住扼殺了這樣的想法。
如果羅依暖是裝的,那羅清暖不來,她也能裝得更久了一點。如果她是改了性子,那羅清暖不來,她才能下定決心繼續改。
沒什麼不能承認的,申漪歌便是覺得現在的羅依暖更好,不是猙獰可怖的惡魔,而是頗具人情味的小妹妹。
“漪歌姐,你也吃。”她還在走神,羅依暖已經回味過來肩負照顧她責任的申漪歌不可能先吃過了,她抓著申漪歌坐到了餐桌前,將鍋中剩下的粥都倒給了申漪歌,嘴裡碎碎念著:“可彆把胃餓壞了。”
羅依暖實在是有點嘮叨了,一會兒擔心她著涼,一會兒擔心她的胃,她媽都不會管她這些。
她媽……柏常筱嗎?
大概她哪天死了,柏常筱都不會為她掉上一滴淚,倒是說不定能為了撫養費哭上一哭。
申漪歌一直這樣,她對身邊所有人都是一樣的態度,清楚她們不端的品行,又渴望從她們身上得到點正麵情感。
時而清醒,時而心懷期待。
可這麼多年了,她們加在一起還沒有羅依暖兩天給的多。
申漪歌後悔了。
她想將那些年盼著羅依暖死的心聲都收回來。
還是太容易被打動了,一點溫暖就足夠遮蓋堆積十年的傷痛。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不過她身邊壞事太多,也不差這一件了。
申漪歌端著碗的手多了些顫意,她在心中重新喃語:“羅二小姐長命百歲。”,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