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初時沒有想起來,但當他後來走到一個賣炸串的小推車前時,他忽然意識到——
等等,這個攤主……不正是以前在他們中學學校門口流竄的無證攤販嗎?
這個發現令墨警官心中一動,他眯起眼睛,站在路邊,開始重新審奪這些路人:是了,沒有錯。開麵館的就是現實中學校對街“狗老大麵館”的老板娘,買菜的就是中學給學校拉菜進來的合作商,路邊那個衣衫襤褸、拄著破芒杖在討飯的叫花子,那好像是曾經跟顧茫特彆不對盤的某位小混混。
“……你把現實中的人都設定到《禁/書》裡了?”
腦海中響起了顧茫的設定本回答,依舊笑嘻嘻:有些是我故意設定的,比如叫花子,有些是我潛意識帶入的,無心之作,我自己甚至都沒有意識到,等待你的發現。
“……”
可不是有很多待發現的嗎,就連麵館前那隻啃著肉骨頭臟兮兮的嗲毛狗,現實中都有對應,是“狗老大麵館”養的看門犬。
墨熄對這狗印象也很深,它原本喜歡坐在麵館台階上曬太陽,後來麵館不做了,老板娘拖家帶口回了老家,嫌麻煩就沒有帶上他們的“狗老大”。
接手店鋪的人開了家西餅屋,老板不喜歡動物,可狗老大偏偏覺得主人還會回來,就每日每夜地去西餅屋前轉悠嗚咽,西餅屋的老板拿棍子打它趕它,一開始它還不怕,但後來不知怎麼鬨的,一條腿竟被打瘸,它也就怯了。
它不敢再去西餅屋前晃悠,又不願意離開老主人的店鋪,遂每日瘸一條腿坐在對街,隔著車水馬龍呆呆地看著。
那隻狗又醜又凶,又蠢又臟,不討任何人喜歡。唯獨顧茫見它可憐,曾經想把它帶回家去養著,但狗老大是條老狗了,說什麼也不肯,他隻好帶些食物
和水喂給它吃。寒假前下了一場大雪,某天他們放學去看它的時候,發現它慣待的地方沒有蹤影,於是找了找,在垃圾堆裡尋到了狗老大瘦小的屍體。
十三歲的顧茫站在大雪裡,這小孩兒呆呆看了一會兒,忽然就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墨熄就隻好安慰他:“沒事沒事,其實這樣也好。”
顧茫嚎啕道:“它是傷心死的。”
墨熄怔了一下,說道:“它是老死的。”
“不,它是傷心死的。”
“沒誰會傷心死。”墨熄有些無奈,他一貫就是工科男的腦回路,“它年紀大了,天氣又冷,隻能是老死的或者是凍死的。”
“狗老大就是傷心死的。”
“……”墨熄不說話了,歎著氣摸了摸他的頭。
現在他又在這個世界裡看到狗老大了,還是那麼臟,像是從泥潭裡打了滾然後又曬乾然後又在麵粉堆裡裹了一身粉塵似的。
但這個狗老大有主人,有肉骨頭啃,它家的麵館仿佛在邊塞小街上生了遒勁的根,一輩子都不打算挪開。
顧茫裡的狗老大看起來很快樂。
墨熄忽然覺得這世界與他而言,其實並沒有那麼陌生,一切都像在現實中有跡可循。隨即他又想到海歸所說的——
這個故事裡,隱藏著顧茫不可為外人知的情緒,尤其是他的希望,他的掙紮與不甘。
墨熄一凜。
如果此刻發生的事情都是真的,那麼顧茫會在這裡映射了什麼情緒,什麼希望,什麼掙紮與不甘?
書中的一切都與現實勾連,就連路人甲和狗老大都被投射了進來,而這本書講述的故事是出身於重華國的兩位將軍最終分道揚鑣的故事,裡的顧帥從善良到背叛,正如同現實中顧茫逐漸走上了罪犯的道路。
墨熄眼前仿佛又疾掠過顧茫的臉,輟學後在酒店裡紙醉金迷的模樣,海船上戴著染血的警帽嘻嘻冷笑的模樣。
槍聲砰響,海鷗驚飛,歎息猶在耳邊——
“我真的會開槍的。”
“當賊當匪當警察,那都不能太念舊情……”
“墨警官,你願意和我一起爛到底嗎?”
那雙黑眼睛裡星辰墜落,逆流而上的是疏冷與譏嘲。
原來在這條不歸路上,顧茫竟還有過掙
紮嗎?
他竟還有過不甘。
金鴉沉落,集市漸散,仍未夢醒,倒是腦顱中忽然傳來冰冷冷的一聲:
【重要提示:下一步劇情即將觸發,請續筆新人前往九點方向約3200米,繼續了解拔鳥的《禁/書》內容,祝您早日掌握設定,順利改寫本書。】
設定集是顧茫笑嘻嘻的聲音,憤怒鳥是尖尖的嗓門。
那麼這個冰冷漠然的,想必就是離君淚的提示音了。
離君淚:【如您無法找到劇情點,可於設定本中搜索“重華北部邊境地圖”】
“不用了謝謝。”
9點鐘方向3200米講得這麼清楚如果還需要看地圖那他這些年的警察算是白當了。
墨熄很快就來到了劇情點,那是北境軍駐軍的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