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二十(2 / 2)

彩蛋 肉包不吃肉 13752 字 10個月前

“夠了!”墨熄再也忍受不住,咬牙道,“慕容憐,你何至於此。”

“我管教自己家的奴隸,又關墨公子什麼事?”慕容憐悠悠閒閒的,“不過一個賤奴而已,打死了都無妨,也勞得墨公子這樣費心?”

“這裡是修真學宮,你給學宮弟子私戴鎖奴環,已是目無規矩。停手。”

慕容憐轉頭朝墨熄笑道:“你要我停手我就停手,那我豈不是很沒麵子?墨公子,平日裡怎麼結交你都結交不到,今日換作你有事求我,我也不是那麼不通人情,但你總該給我點好吧。”

言談間又嗬嗬笑著變幻了幾種懲戒之法,鎖奴環已將顧茫折磨得血流如注。

墨熄止住他結印的手,黑眼睛盯著他:“你要什麼好處。”

“也沒什麼特彆了不起的。”慕容憐瞧著墨熄扼著自己的手腕,嗤笑道,“隻不過家父總是埋怨我術法疏懶,技不如人。”

桃花三白眼眯起來,幽幽望向墨熄:“隻要你在學宮除夕的競師大賽上敗給我。那我就買你一個麵子。”

“……”墨熄回頭去看顧茫,卻見顧茫也看著他,咬著下唇微微搖了搖頭。

“怎麼樣?聽說我手下這個奴隸,之前在你伏魔的時候可沒少幫襯你。”

“我答應。”

慕容憐笑著揮了揮手,散了鎖奴環的懲戒咒訣,顧茫頓時栽倒在血泊裡,那總是卷著笑的嘴唇再也發不出什麼像樣的聲音。而慕容憐對此表示了適當的滿意——

“還湊合。”

鎖奴環的光焰熄滅

了。

慕容憐譏嘲地對顧茫道:“就這樣躺著吧,等血不流了,再把衣裳穿起來,免得還要洗。我希望這份禮能夠提醒你時時刻刻記得自己是誰。”眼神如蜂毒,“記得你自己身上,流著多臟的血。”

“記得你是誰的人,往後又該效忠於誰。”

慕容憐太卑鄙太變態了,當初墨熄繼承這段記憶的時候,他實在惡心了好久。

可是,讓墨熄無法理解的是,為什麼慕容憐都已經這麼殘暴了,顧茫竟還會這樣死心塌地地跟著他,跟了二十年,一點忤逆之心都沒有。

顧茫不是受虐狂,顧茫很聰明,很天不怕地不怕,很有自己的主見,所以這種愚忠讓墨熄覺得匪夷所思。他無法猜到顧茫心裡在想什麼,也不知道慕容憐和顧茫之間曾經發生過什麼,他更不明白顧茫安插這樣的一個人物是想要影射現實中的什麼。

隻是這個時候,他回憶起當時自己看著顧茫備受折辱卻又無法阻止的那種情緒,他終於後知後覺地明白,那似乎該被稱之為“心疼”——無論顧茫後來變成什麼樣,他與顧茫做了那麼多年的朋友,有些事情終究是滲穿骨髓,怎麼也改不掉了。

而此時,事隔多年,顧茫的舊主再此立在他麵前,仍是目光陰戾,一如當日。慕容憐蛇一般遊過墨熄的臉龐,仿佛才在眾人堆裡發現了他似的,舔舔嘴唇,展顏一笑:“喲,羲和君也在呀,失禮失禮,好久不見。”

墨熄沒什麼表情,看著對方,慕容憐一雙狹長吊梢的桃花三白眼,容貌媚中帶狠,柔中帶涼,臉龐比墨熄記憶中更加消瘦,尖細。而神情裡的那股子囂張跋扈的氣焰,也比當年更熾上幾分。

“你我二人,也算暌違多年。怎麼你見到我,好像一點都不高興?”

墨熄漠然睨著他:“多年未見,想必帝都煩憂擾人,令望舒君清減不少。”

“畢竟是內臣,不比你們這些外戚,我要為君上分憂呀。”

墨熄冷冷地:“令人動容。”

羲和君對上望舒君,便如那雷電相擦刀石相碰,氣氛霎時劍拔弩張,而這滿殿的人裡,也隻有嶽辰晴這個愣頭青還嬉皮笑臉的,他左右看了看,大大落落道:“望舒君,天色都這麼晚了

,你今天怎麼會想到來宮裡轉轉?”

樂嗬嗬地破了這緊張尷尬的氣氛。

“……路過。”慕容憐哼了一聲,低頭整理衣袖,“正巧左右無事,想請諸位去望舒府一聚。”

他目光流轉,帶著些涼意:“喝些酒什麼的。”

他的提議,眾人不敢輕拂,更彆提在場本就有好些人想要巴結慕容憐,立刻道:“既然望舒君邀約,當然是卻之不恭啦。”

“早就想嘗嘗望舒君府上的好酒了,哈哈哈。”

慕容憐不理彆人,大殿中,唯瞥過墨熄的臉:“羲和君,你來麼?”

墨熄看了一眼嶽辰晴,想起了長豐君說過的話,又念及自己得替江夜雪照顧弟弟,於是道:“我和嶽辰晴有點事,今天就不去了。”

“哇,不是吧,這麼晚了還能有什麼事!”嶽辰晴瞪大眼睛,“我才不要跟你談軍務!我要去望舒君府上喝酒啊……”

他說著,連忙跑到慕容憐身後,一副打死也不接著看軍政奏本的模樣。

他都已經這樣表態了,墨熄畢竟是外人,也不能硬勸,隻得微微蹙起眉頭。

慕容憐等了一會兒,未得回答,於是轉身負手,看著殿門外飄著的雪。忽然道:“說起來,羲和君。你和顧茫,已經很久沒見了吧。”

“……”

“我知道你恨他。之前顧茫叛變,是你一力保他,願用性命賭注,說他絕不會背叛重華。”倏爾又笑,“後來,你親自到戰場會他,想從他嘴裡討一句印證。他卻出手重傷於你,令你險些喪命。”

墨熄冷淡道:“舊事何必再提。”

“嗬嗬,我不提,你就不想了麼?羲和君,我雖然與你不睦,但偏偏我們倆都曾被顧茫蒙騙,被他辜負,被他背叛。”慕容憐慢慢說,“也算是同樣瞎眼。所以雖然不願承認,但世上能知我憤恨失望的人,恐怕非你莫屬了。”

話到這裡,慕容憐側過半張病態蒼白的臉,眼中閃著莫測的光影。

“他當年是我宅邸的奴仆,如今人也在我掌管的落梅彆苑裡。”他側過頭,目光輕飄飄的,“怎麼樣。一同去看看?”

嶽辰晴在旁邊天真無邪地探出腦袋:“哎,去落梅彆苑?望舒君,這你可說笑啦。我們軍政署還有姑娘,去

落梅彆苑玩兒不太方便吧。”

幾個女修聞言忙擺手:“不去了,我們不去了,望舒君玩的開心。”

嶽辰晴撓撓頭:“那就算姐姐們不去,羲和君也最討厭花樓了,他怎麼會願意進那種地方。”

“哦。我差點忘了。”慕容憐冷笑道,“墨帥是重華的英雄,一向光明磊落,端正穩重。是絕不可能屈尊降貴,出入那種上不得台麵的風塵場所的。多臟啊。”

墨熄:“……”

“那行。”慕容憐稍事停頓,轉動自己的脖頸,活動了一下經脈,繼續道,“不如這樣吧。反正彆苑離我府上也不遠,我這就命人把他領過來,今天晚上讓他在府上給咱們助助興,也算是我給墨帥你……”

唇齒濕潤,字句險惡:“接風,洗塵了。”

“隻叫顧茫?望舒君,你還是再多弄些人來吧。”反正羲和望舒兩大神君都跟顧茫有深仇,有位公子便毫不客氣地出言譏諷道,“顧茫那種人,他不敗興就算不錯啦。”

慕容憐沒去理會他,依舊盯著墨熄,但聽了這句話,嘴角卻彎起來笑了笑。

他一笑,幾個忙著捧他的後生便也跟著笑。

“哈哈,是是是,隻叫顧茫真的不行。”

“叫他沒意思的,我去落梅彆苑尋過他一次,他哪裡會服侍人?氣人還差不多。”

“你照顧過他的生意?”

“他從前好歹是花名在外,我好奇,想玩玩嘛,而且你也知道,他……”那公子話未說話,忽覺得脖頸刺寒,左右一看,發現墨熄正冷冷盯著自己。那眼神就和寒夜裡的刺刀一樣,嚇得他瞬間就忘了後頭的話,頓時喉頭吞咽,冷汗涔涔。

哪裡說錯了嗎?

那公子哥涼颼颼地思忖著,但還沒等他細想,墨熄就把目光轉開了,那張筆勢淩厲的側臉已經沉靜冷漠,沒有半點異樣。

仿佛剛才他目光裡的狠戾,都隻是自己的錯覺而已。

慕容憐一副紈絝之態,懶洋洋道:“你們也真是有趣,顧茫是什麼人?那是從前重華的第一將領,我的故人,墨帥的師兄。”

墨熄:“……”

“就算他不會伺候,今天晚上的宴會,能缺的了他嗎?”慕容憐說著,目光流轉,不懷好意地落在墨熄身上,“何況這

人我都玩了他兩年了,如今墨帥回來,又來我府上小聚,我豈能不儘地主之誼,與君共享?”

他每多說一句,墨熄眼裡的陰鬱就越深。

到了最後,已是黑雲摧城城欲開,怒焰化作萬馬千軍,都在垂落的長睫毛後殺氣騰騰地蟄伏著。

他並不想過去,並不想親眼見到顧茫在這些人麵前過於狼狽的姿態。

可是慕容憐偏字字掐他七寸,句句刺他心窩。

“他說到底就是我府上的一條狗。曾經先王能捧得他有多高,如今我慕容憐就能踩得他有多慘。”慕容憐咧開嘴角,露出一個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把目光投向墨熄。

“墨帥。你的大仇人,你的顧師兄,他如今被我□□成了什麼模樣,你就不好奇?不想親眼見見麼。”

終於一行人還是去了。

夜色起,望舒府九千盞玲瓏仙燈照徹長空,華宴奢靡,燈紅酒綠。

宴至一半,酒飲千樽,眾人胸膽舒張,之前那些束手束腳的晚輩們也活躍熱鬨起來,彼此喝酒劃拳,好不熱鬨。

慕容憐斜靠在湘妃竹榻上,細長冷白的手執著一根銀籌,正撥弄著熏爐裡的香料。

墨熄隱隱覺得這香料的味道有些熟悉,他想到了什麼,忽而心中一動,便去提問設定本。

設定本道:【此香名為浮生若夢。是西域出產的一種迷香,遠著聞到並無大礙,但靠得近了,就會有種飄飄欲仙的刺激,效勁過去後,人卻倍加萎靡,為了不斷得到這種刺激,隻能隔三差五就吸上一番,難以戒癮。】

“………………”

這不是……

現實中顧茫他們那夥人從金三角兜賣走私的——!

墨熄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作為常年在一線的警官,之前幾年辦的又是跟毒/販有關的大案,自己的兄弟還被帶進了這個坑裡撈不出來,他對這玩意兒都快惡心到骨子裡了!

他眼看向慕容憐醉生夢死的模樣,那張蒼白細瘦的臉在吞雲吐霧中模糊得像一場鏡花水月,幾乎得耗儘全身的力氣才能克製住自己不當場踹掀了桌子把這個該死的浮生若夢儘數毀去!

離君淚:【警告!該行為會導致慕容憐發飆,嚴重影響劇情進程。若此關鍵劇情不能順利推進,將扣除50%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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