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書書在見到盛旻之前,也擔心他精神異常。
但是等了會兒,老頭子一身白衣、白褲的從那邊走過來,雖然拄著杖,但精神看起來是不錯的。
盛旻已經快九十高齡,從頭發到鞋子全是白色,給人一種仙人鶴骨的感覺。
他比盛書書印象裡的還要瘦了,白色布衫下的身姿沒有幾兩肉。
盛旻過來後先是端詳了她一會兒。
盛書書以為他是認不出來她了,喊了一聲:“爺爺,我盛書書。”
盛旻這才略笑了一下,“我知道。”
他坐了下來,木杖靠在一邊,還是看著她,聲音有些啞,“找我有事?”
盛書書也隻是直問:“您的手術還沒排到嗎?”
盛旻笑笑,“取消了,你爸需要錢。”
聽起來他對手術也滿不在意。
盛書書卻皺眉,“我不知道。”
“排了那麼久,就做吧。”她已經跟蕭禦提了,今天來,是準備帶老爺子過去和沈醉見個麵。
後續,沈醉會帶她和老頭跟院長去聊。
盛旻擺擺手,“這個年紀,一旦上手術台,沒幾個能再走下來。”
不做了。
盛書書沉默半晌。
她對親情比較執念,重新活一次,隻要不傷害她,她想著能留一份親情就多留一份。
她跟爺爺的感情說好也不好,盛旻在家的時間挺少的。
盛書書隻記得很小的時候,爺爺好像就外麵有人,所以盛華年很厭惡他,不一起住。
後來盛旻生病,老伴兒自然也跑了,盛華年不要他這個親爹。
盛書書那會兒應該是六七歲的樣子,她媽媽任秋照顧了爺爺一段時間。
她記憶裡,爺爺那會兒每天躺在床上,時不時的咳嗽。
任秋當初會給盛旻熬很好喝的粥,不過裡麵會放藥。
盛書書特彆想喝他的藥粥,她媽不讓,她想偷喝。
然後老爺子就對著她喝了兩口,表演了一個口吐白沫。
果然把她嚇住了。
這麼多年,盛書書對這個片段還是記得非常清楚。
但麵前這張臉和她記憶裡的樣子,確實老了很多。
“咳咳咳!”他又在咳嗽了,比她記憶裡的還要劇烈。
盛書書記起來把書包裡的一罐枇杷糖遞過去,“對嗓子好,含糖量不高,也沒添加劑,手工熬的。”
盛旻看著那罐糖,眼圈似乎有些濕。
緩了片刻,看她,“你過來,是有事要問我吧?”
“想問的抓緊吧,再想知道,恐怕就沒機會了。”他倒是泰然處之。
盛書書確實有事,之前很猶豫。
“我媽跟您關係很好。”
她這個不是問句,因為她知道這個事實。
任秋和盛旻的關係,至少比親兒子盛華年要好,要不然,盛旻生病沒人照顧的時候,也不會是離了婚的任秋收留他。
“我媽認識的人好像很少,這些年,除了蕭阿姨,我一個都不知道,您有知道的嗎?”
盛旻拿下捂著咳嗽的手帕,“你問這個乾什麼?”
盛書書體諒他身體虛坐不住,長話短說,“我想知道我媽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