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也不是沒有忠臣的。
北門守將何灌便戰死在城樓上,李綱等人也帶兵拚死攻打被董璜軍占據的梁門,甚至親冒弓矢,身受重傷;統製何慶言、陳克禮,中書舍人高振等俱是帶兵力戰而死。
因為在任用郭京一事上舉措失當的禦史中丞何,更是要親率軍民巷戰,要以死明誌謝罪。曆史上的他也是死得頗有氣節。
聽說汴京外城失守,迫不得已出城救駕的姚友仲出城野戰,被高順所部擊敗,姚友仲戰死。
種師道、姚古、種師中、姚平仲、張叔夜、胡直孺、宇文虛中、範致虛、王襄、錢蓋、以及童貫、範瓊、晁蓋(程昱)等人也已經在勤王的路上,最快的種師道、姚平仲所部已經彙集了十萬人,距離汴京僅有三日路程。
但遠水救不了近火。
汴京陷落的實在是太快了,快到大宋的地方軍團,尤其是精銳的西軍和童貫南征方臘的主力都來不及回援。
此時,被嚇破了膽深知逃跑無望的宋徽宗和宋欽宗,唯一想要的事,就是投降。
【我的女婿/姐夫總不至於殺了我吧?】
帶著這樣樸素的想法,二帝忐忐忑忑的主動提出投降,迫不及待的派人議和。
宋欽宗更是搶先一步將自己的後妃、女官名冊交給了董璜,希望能夠仿照宋徽宗舊例,讓董璜得到滿足,以此換來喘息之機。
這讓董璜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隻能說,趙桓絕對是趙佶的種,他的母親絕對沒出軌。
主動投降的宋欽宗很快又按照董璜的要求,讓城內軍民放下武器向大虞軍投降。
因為大虞軍不僅秋毫無犯,還宣布懲戒“六賊”,再加上之前被俘虜過一次的大宋禁軍的言傳身教,汴京的局麵竟然逐漸穩固了下來。
而宋欽宗在大虞穩固汴京民心的時候,又接連按照董璜的要求下詔,命令大江以北的宋軍以及城池向董璜軍投降。
種師道、姚平仲等人拒不奉詔,大部分城池的守將也拒絕了如此荒謬的詔書;但也有如範致虛、王襄、錢蓋等人在聽聞汴京陷落後,連夜逃遁。
當然,他們的逃遁也未必是真正想要逃遁。
汴京的陷落對大宋而言最大的打擊是沒有了皇帝,甚至沒有了一個可以成為皇帝的皇族。
大宋的天下,失去了一個天下共主。
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沒有共主,意味著人人都可以成為共主。
天子者,兵強馬壯者為之。
五代十國才過去百餘年呢。
這個時候,擁兵十萬的陝西宣撫使範致虛想要帶兵回陝西,似乎也就情有可原了。
但範致虛的運氣並不是很好。
他還沒有退回到武關,就聽到了一個令他手腳冰涼消息——大虞軍黃忠軍團南下兵圍兵力空虛的洛陽,攻占毫無防備的武關,如今長安情況未明。
但此時長安有沒有消息已經並不重要,因為範致虛意識到,他的十萬大軍無家可歸了。
歸師勿遏的前提是,這支被擋住回家的路的軍隊還有足夠的戰鬥意誌與勇氣,但範致虛所部一來不是最精銳的西軍部隊;二來在不久前的宋夏戰爭中也出過力損失不小;三來他們先是急匆匆的武裝越野,又連汴京城的影子都沒看到就急匆匆的跑,大軍早就被折騰沒士氣了。
這樣的軍隊又哪裡是養精蓄銳、鬥誌昂揚的大虞軍的對手呢?
歸心似箭的範致虛所部不得已在潼關下與黃忠所部交戰。
結果被黃忠軍團潼關守軍楊阜部和埋伏在後方的夏侯淵部前後夾擊,範致虛所部大敗,範致虛僅以身免。
範致虛的戰敗,導致大宋永興軍路、秦鳳路失去了最後一支成建製的援軍。
自劉延慶兩次戰敗,劉法全軍覆沒,種家軍、姚家軍的勤王抽掉,以及最近的範致虛所部全軍覆沒,這一兩年間,秦鳳路、永興軍路等傳統西軍地盤,已經葬送了至少二十五萬大軍,又抽調了種家軍、姚家軍最後骨血勤王,已經是空前空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