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因為林南，他才懶得提醒他。
好心不識驢肝肺！
引起了林家村男人們騷動的楊成玉，此時也走到了高高的麥垛邊上，主動落落大方地道：“我是昨天剛到林家村的知青，楊成玉。鄉親們這是在收麥子？不知道我能幫忙做點什麼嗎。”
竊竊私語聲頓時更響了。
大家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敢搭話。
就女知青這瘦條條的體格，扛二十斤麥草都怕扛不動吧。
“那邊在乾嘛呢，這麼多人圍著一起？”耿敏傑手上不停，眼睛卻早就飄到彆的地方去了。
打麥子的車床在田坎邊上，他們這有點偏，被周圍的樺樹擋住了視線，看不大真切。
要不是耿秋燕，耿麥苗一左一右盯著他，這會人已經衝出去看熱鬨去了。
“南姐比我們晚來，她那片都快割完了，你在這墨跡個啥呢?要是你過來就是為了偷懶，我下次就告訴隊長，讓他把你安排到打麥草那邊去。”耿秋燕教訓起自家弟弟，簡直信手拈來，專挑痛處。
果然耿敏傑訥訥兩聲，不說要過去了，嘴上還硬撐道：“我和南姐能比嗎，莫說我們11大隊，我看整個公社都找不出來一個比南姐還凶的人。”
姐弟兩拌嘴的時候，林南把手邊最後一把麥稈割倒，倒著走回來，把地上一把把麥稈，捆成一大捆，抱著往車床那邊去了。
其實未必割麥杆就比打麥穀輕鬆，針尖一樣的芒苗掃過皮膚，一樣火辣辣的疼，彎久了的背酸脹得讓人忍不住呲牙咧嘴。
林南寧願快點乾完，不願意在這慢慢磨洋工。
大家也知道她的性子，也不好意思老是偷懶。
畢竟，林南走過來時衝你翻個白眼，刺兩句“手斷了，這麼點力氣都沒有？”的時候，眾人快活的嘲笑聲，可不會留一點情麵。
楊成玉堅持要來和大家一起乾活，眾人拗不過她，就讓她幫忙撿一下落在地上的麥粒。還有人去請大隊書記，讓他搞快過來，看下這知青到底咋個派活路。
被分到撿麥粒，楊成玉鬆了一口氣，畢竟，她又不是真打算在這乾活的。
“我剛來林家村，什麼東西都不懂，還要辛苦幾個大哥多教下我。莫嫌棄我笨。”楊成玉聲音爽朗，眉眼卻有一分嬌羞，目光若有若無落在最邊上的向孟喬身上。
林家村的男人哪裡聽過這麼嬌滴滴的妹子叫大哥，麵紅耳赤的人不在少數，還有人拍著胸脯道：“楊妹子你放心，有啥子不會的，你開口就是！”
人群外，馮友仁退了兩步，又退了兩步，忍著牙酸對向孟喬道：“這新來的知青，怎麼感覺怪怪的。”
他見多了自家妹子追著林楊後麵熱臉貼冷屁股，對這套路，感到莫名的熟悉。還有一絲不適。
向孟喬看都沒看他一眼，隻甩著手裡的麥稈道：“就算你是記分員，也不能光偷懶不乾活吧。”
馮友仁大大地翻了個白眼：“你以為記分員很好當嗎，你要願意當，我送給你。”他就一個管計分的，那每個人得多少工分，又不是他算的，結果這個少了來找他，那個不服也來找他。
他就跟個受氣包一樣，還好暫時還沒人敢動手打他，否則這記分員，他是真不想乾下去了。
合著彆人不敢動，就可勁折騰他一個。
他看向孟喬的眼神越發幽怨，“反正你都當會計了，再當一個記分員又不會少你塊肉。”
向孟喬終於舍得抬頭看他一眼，那一眼裡的鄙薄毫不掩飾，“彆想了，不可能。”他可不想跟他們在隊書記院子裡為幾個分吵到半夜。
萬一林南想洗澡，都還得自己去燒水。
這邊楊成玉臉上的假笑已經快維持不住了